刘珂嗤笑道:“连西域都不太平了,而京城还在醉生梦死。”
上行下效,京城尚且沉浸在歌声艳舞之中,地方上能有什么好?赈灾不利,难道落草为寇的仅仅只是雍凉吗?
大国衰败,自然也怪不得周围的小国起了心思。
刘珂忽然想到杨慎行,“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这老头身上,你说他头发有没有掉光?”
方瑾凌无语地看着他,“掉没掉光不知道,整夜整夜睡不着倒是真的,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春节过后,朝会开启,帝王的第一个旨意就是让杨慎行入阁,新政正式开启了。
只是这样千疮百孔的国家,一个被挟制的新政怎么救回来?都在自欺欺人而已。
然而这些暂时跟雍凉的他们没有关系,刘珂说:“扯远了,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将粮食找回来,让流民乃至百姓渡过难关。已经春天了,再过不久冰雪消融,就能播下种子,若是能有个丰收,来年就能缓解灾情。”
方瑾凌颔首:“没错,我猜这些粮食一定还在城内。卢万山封城有一个好处就是将大顺的商人阻挡在外,胡人想要将粮带走,必然先要将自己的货卖出去,空出马匹和骆驼,才好运粮,也不打眼。”
“所以他们还得在雍凉滞留一段时间。”
“只要盯紧那些胡商,应该就能找到粮,待会儿让姐夫找那些商人打听打听,很快就能找到线索了。”
这就是有当地人脉的好处,刘珂眯了眯眼睛:“拿了多少,都得让他们给爷吐出来!”
“嗯。”
忽然刘珂问:“凌凌,你说张家有参与吗?”
方瑾凌思忖道:“有没有参与不知道,但是一定清楚,也存在交易。”
作为最大的地头蛇,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势力,眼睁睁地看着朝廷粮仓被胡人搬空,怎么可能?没有得到张家的默许,光靠卢万山的准许,胡人根本办不了。
“其实哥一直在想为什么之前那么多个知州死的死,辞官的辞官,没一个留下来?难道都是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吗?若真是那样,这站在朝堂上那些狗官又都是些什么东西?”
刘珂这么一问,让方瑾凌不由一愣,他倒是没想那么多。
的确,放在任何朝代,同流合污容易,清水无鱼则难,一个知州受不了雍凉的乌烟瘴气愤而离去倒是正常,多了就显得奇怪了。
看卢万山过得日子,就算有张家掣肘,那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自在生活。
方瑾凌越想越心惊,他看向刘珂,“所以这卖粮的主意不是卢万山,而是……”
“张家。”
通敌卖国终究不是什么人都能干,诛九族,千古罪人,一个个骂名足以让一般的文人望而却步。
想到这里,刘珂气极反笑,“瞧,这才是最大的毒瘤。”
这时,小团子走进来,“殿下,张家来人了。”
“呵,爷不赏脸,这是急了?”刘珂冷笑一声,然后唤道,“让他进来。”
来者并非张达宇,而是一个身着体面的中年幕僚,留着两撇胡子,看着有礼实则有些倨傲道:“参见宁王殿下,在下乃张氏客卿,受家主所托前来再次邀请殿下。”
刘珂一看到他,直接冷下脸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门口干什么吃的,给本王丢出去!”
话音刚落,门口的两个侍卫顿时进来架住了他,那客卿没想到刚来就收到这样的待遇,不禁脸色一变道:“宁王殿下,在家是受张家家主所托……”
张家二字,被咬了极重。
可惜没用。
好家伙,刘珂心里正不痛快,这是撞上来挨骂的?
“张峰老儿摆什么臭架子?”只见刘珂面部寒霜,“本王乃大顺皇子,钦封宁王,这是我的地盘,他一个区区地主翁,不滚过来请罪,就派个功名都没有的狗东西过来,这是在羞辱本王吗?来人,给爷宰了他!”
张家客卿从来没想过宁王会这么强硬,一点情面都不给张家,难以置信的同时,在性命危机之下,连忙大声喊道:“宁王殿下,您如此出言不逊,难道就不想要粮食了吗?”
此言一出,刘珂顿时眯起眼睛,看了过去。
那客卿心中大定,他说:“流民足有上万,可是粮仓里的余粮却根本不够他们吃喝,殿下,您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雍凉,上哪儿给他们找粮?家主就是考虑到此,才好心为您接风,号召雍凉的世家富户一起捐粮捐物,为您渡过难关,就是胡人那里都好商量。”
他的意有所指,让刘珂简直气笑了,“捐粮捐物?”
“正是,殿下为雍凉百姓伸张正义,将卢万山绳之以法,家主自然要支持殿下。”说到这里,客卿面露失望,“可您竟是如此傲慢,实在太让人心寒了!家主怕是得考虑是否要帮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