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秦生面露难色，踯躅不前，“可是我娘把那罐蜜饯埋在院子里的树下了，我们两个是挖不出来的，况且太tai祖母也说过这段时间不让我擅自回去。”

“哥哥，那咱们就偷着去。”秦悠现在一门心思想要前往旧居查看，还哪管得了那么多礼数？

“悠悠……”

“哥哥，这次你就依我吧……”

似乎是做了很强烈的思想斗争，秦生终于点头应下。

于是，两个小孩子从小路绕道一路战战兢兢得来到了孙氏生前住的小院子。

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那棵大树，秦生咬了咬下唇，强忍住眼中的泪，回头对秦悠说，“悠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铁锹。”

秦悠走到院子门口，因为半个多月没人踏足，整个小院更添寂寥。她没有听话得站在原地，而是径直朝唯一的那间屋子走去。

来到门口，秦悠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推门走了进去。因为孙氏毕竟是在这间屋子里上吊自缢的，秦悠觉得屋里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闷。

“孙姨娘，若您泉下有知请保佑我们找到线索。”秦悠一边默默念叨着，一边双手合十拜了拜，方才开始细细查找起来。

孙氏和秦生的这间小宅说是巴掌大也不为过。一进门的地方，摆着一张破木板钉的小长桌，是母子俩平时吃饭的地方。此时桌上空无一物，但空气里能够闻到隐隐约约的菜汤味道。

“悠悠，你怎么进来了？太tai祖母说……”秦生见秦悠擅自进入了他们的屋子，有些着急道。

“哥哥，虽然这么问可能会让你想起伤心的事，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孙姨娘的人么。”

秦生看着眼前原本幼小的秦悠，此时表情严肃认真得可怕，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哥哥，若咱们幸运或许能够在这里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你难道不想解开孙姨娘去世的真正原因么？”

抛去了秦悠此时完全异常的表现，她的话确实打动了自己，于是秦生点头道，“是，我看见我娘的时候，她已经……”

秦生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声音有些哽咽。

“哥哥别难过，你还记得那天你们最后吃的是什么吗？”

尽管不知道秦悠为何如此问，但此时此刻秦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相信也依赖她。

“我记得那天我们吃过早饭，我就去了□□母那里，临走前，我还特意叮嘱我娘，叫她吃些好吃的。”

秦悠点点头，又开口道，“那哥哥好好想想，你那天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是什么样子？与现在有什么不同？”

秦悠在试图还原现场最初的样子，但她也知道，对方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因此并不抱太大希望。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秦生环顾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开口回答，“我娘当时给我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东西，她一定是在等我回来吃饭的。对了，还有后来古嬷嬷给了我一件还没缝好的衣裳，那是我去年的旧衣，手肘的地方磨破了一大块，古嬷嬷将衣裳给我的时候，磨破的地方还剩下一点没有缝好……”

“古嬷嬷怎么会有那件衣裳的？”

“她说是那天我娘放在床边的。”秦生认真回答，“悠悠，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秦悠又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拧着小眉头道，“你说孙姨娘在等你吃饭，还有拿出来的衣裳没有缝好，这都说明孙姨娘是没有自尽打算的，甚至她很有可能是想一边等你一边帮你缝衣裳的。”

这就更加说明孙姨娘是遇上了什么突发状况才决定自尽的。秦悠想不出来除了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话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屋内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秦悠只闻到了一些十分模糊的饭菜味道。于是，她来到了门外。

在绕着屋外逛了一圈后，她惊讶得发现了一对留在屋后土包上的脚印。

这一堆土怕是孙姨娘平时种地用的，因为闲置，便被堆成一堆放在了屋后的窗下。而恰恰这堆土的位置刚好可以让人站在上面，透过窗户看到屋里的情况。

秦悠想，那个人一定是早就守在这个小院子里，只不过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秦生母子俩的一举一动，直到等秦生出门去后，方才进屋对孙姨娘说话。

秦悠看了眼土堆距离窗户的距离，大概有一米五六的样子。从脚印的大小来看，也应该是女性无疑。

秦悠叫秦生拿来孙氏的鞋子比了比，显然两人的脚不是一般大小。于是，她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秦生，并百般叮嘱对方先不要声张此事。

秦悠心里其实早有怀疑的人，就是大伯媳妇吴氏。这个吴氏身量也不高，跟她目测出来的高度差不多，接下来差的就是脚印了。印证这一点就不那么容易了，她叫秦生拿来宣纸，拓下脚印的大小，两人一并返回了崇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