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他和王叔并不是爱人,他们的关系很糟糕。
迟阮凡的手抱得有些麻了,他并不想放开锦竹,便只移动那手,从锦竹从腰间移到另一侧的肩头。
随着手位置的变化,迟阮凡感受到锦竹的身体之冰凉。
迟阮凡微退开身,拉起被子将锦竹裹住。
还觉得不够,环视四周想找能暖身的东西,却只在榻边看到一盆早已熄灭的炭火。
迟阮凡微蹙起眉。
这屋子里太冷了,连他都能感受到冷,更何况身负伤病,不能受寒的摄政王。
“王叔府上怎么没烧地龙?”迟阮凡问这话时,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是把摄政王软禁在府里没错,可他没禁王府采买。
诺大一个王府,不缺金银玉器,绝对不可能连个地龙都烧不起来。
莫非是有人阳奉阴违,苛待了摄政王?
锦竹看了皇帝一眼,似乎不懂他的怒从何而来,“罪臣……”
“朕没给你定罪!”迟阮凡立刻道。
他减除了摄政王的党羽,让其禁足于摄政王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惩处。
那时他想着,虽然摄政王将他困在皇宫,让他当了许多年傀儡皇帝,却也是摄政王将他带出冷宫,扶他登上皇位,给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富贵荣华。
他把一切都还给摄政王。
囚他一生,也以锦衣华服、玉馔珍馐养着他。
但现在……看着寒冷昏暗的屋子,回想刚刚拥抱摄政王时,感受到他消瘦感,迟阮凡就气得快炸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锦竹抿了下唇,把那称呼咽下了回去,没再吭声。
“来人!”
迟阮凡转头对外边喊:“把地龙烧起来,炭火燃起来!”
在太监总管捧着炭盆进来时,迟阮凡又蹙起了眉。
他回头,看向正在自己穿衣的锦竹,改口道:
“算了,王叔随朕回皇宫吧。”
摄政王府太远,他怕顾不到王叔。
他要把王叔放在他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锦竹拿外袍的手微顿。
迟阮凡便伸手接过,抖开衣袍,为他穿上。
皇帝帮人穿衣,这太过骇人听闻。
锦竹僵了住,太监总管赶紧上前,接过皇帝的活。
迟阮凡本不想让,但服侍人穿衣这事,太监总管确实比他做得利索。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只会脱衣不会穿。
等锦竹穿戴齐整,迟阮凡拿过他自己的狐裘,给锦竹披上,道:
“要带什么东西,让……”
迟阮凡看了眼太监总管,从记忆深处找出了他的名字,接着道:
“让小魏子给你收拾。”
见皇帝真要带他去皇宫,锦竹不得不提醒:
“陛下,臣还在禁足。”
迟阮凡握住锦竹冰凉的手,把两只手都捧在掌心,想用体温将其焐热。
闻言,他道:“那就换个地方禁足。”
锦竹看着皇帝的动作,神情中泛起疑惑。
数息后,他抽回手,凝眉看着门口,道:“臣没什么要带的。”
“行。”迟阮凡也不在意,反正宫里什么都有,衣服鞋袜都能直接做新的。
他抬手,给锦竹戴上狐裘后的帽子,揽着对方往外走,尽量不让锦竹吹到一丝风。
锦竹动作僵硬。
他跟皇帝差不多高,却被皇帝一手按着脑袋埋在其胸膛前,一手揽腰背往外走。
这般行走姿势,仿佛新婚妻子娇羞躲在丈夫怀中。
皇帝抱住一人从摄政王府中出来。
禁卫首领立刻上前相迎。
他心中还有些疑惑。
摄政王府几年前就把家眷仆人遣散赶紧,只留了几个忠心的老仆,陛下怎么还从王府里带了女眷出来?
看陛下和这“女子”的亲密模样,怕是关系不一般。
难不成摄政王还有别的隐在暗中的势力?他们还胆大包天,将陛下的女人掳进了摄政王府。
禁卫统领看向负责看守摄政王府的禁卫,目带厉色。
禁卫们早已是惊得心神皆颤。
让无圣令者进入摄政王府,可是他们失职,更何况还惊扰了陛下,他们下辈子,怕不是要在皇庄的田地里度过了。
魏总管跟在皇帝身后出来,对禁卫们道:
“陛下带锦王爷入宫,你们不用看守了。”
众禁卫:“??!”
那个依偎在陛下怀里的,是摄政王?!
马车内,迟阮凡按了下一旁的暖手壶,见其已经失去了热度,便还是伸手,把摄政王的手捧在手里捂住。
他能明显感觉到摄政王现在的身体之虚弱。
往常,摄政王的手脚在寒冬里都是暖热的,他最喜欢在观赏雪景的时候被起握住手。
现在,摄政王的手却像是一块冰,怎么也捂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