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开花+番外(59)
光着脚站在花洒下,烫热的水柱兜头而来,流水顺着战损的身体流淌而下,方沐风不由得回忆起昨晚,一时出神。
浴室门半开半掩,严焕朝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倚在门边,安静观看美人出浴。
方沐风故意将水温调高,热气弥漫了满室,一切在此间若隐若现,唯有黑发明眸红唇穿过水汽,明晃晃刺人眼。
严焕朝不紧不慢地脱下运动服,走进一片热雾中,吻了吻滴着水的冰美人。
方沐风将自己完全交给欢愉。
如果非要凡事赋予一定意义,只会搞得比实际情况复杂,比如现在,高潮就是高潮,与爱、责任、承诺等沉甸甸的枷锁无关。
让他有饭吃有梦做有戏拍,还能泡到这么性感的男人,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他稳赚不赔。哪怕有天严大影帝腻了,他也赚够了本钱。
折腾到中午,方沐风先一步醒来。
他浑身轻盈,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隔着窗帘朦朦胧胧地感受窗外世界,雨后春光透过薄布抚摸他的脸。
按照严景山的说话,他不听话了、不干净了,但也终于彻底自由了。
以往严景山总爱将他隔绝于世界,操控他,塑造他。
他可以不做方沐风,但必须是严焕朝的合格替代品。
如今,他的心、他的身体终于再度收归己有,既不为前世的严景山所禁锢,也不为混蛋的冯强所玷污,今后更不会再为谁所左右。
严焕朝醒了,自身后接近方沐风,以食指指腹抚摸他肩胛骨上的一道旧疤,问他,怎么弄的?
这道疤怎么弄以及谁弄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方沐风现在选择如何解释这道疤对他的影响。
他没直接回答,而是上手扯住窗帘,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拉开窗帘,被人看到了会怎样?”
方沐风也说不清自己脑中为何会闪过这种念头,也并不在意严焕朝作何回答。问的不过是早知晓答案的事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们的关系倘若见光,他将永坠黑暗。
他的前世都跟这些恶意丛生的闲言碎语息息相关,小时候被说克父,稍年长被说勾引继父,北漂跑龙套被不断否定、被说装清高,等从严景山那里逃脱后,得罪了金主便黑料风起,他又被网络上看不见的大众变着法子咒骂。
那些声音时常一并响起,从记忆深处狠狠扼住他,不放他喘气。每当这种时刻,他最强烈的想法是毁掉自己,跟那些怪声同归于尽,这曾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报复方式——这一副好皮囊之下,藏着偶尔渴望越轨和自毁的隐秘愿望。
“我偶尔会觉得这个身体很恶心,不是因为被碰了,而是因为没能反抗,”他眼睛望向前方,语气平平淡淡,“这种想法折磨着我,所以我不怕在戏里裸露或受伤,也不怕必要时拼上自己的命。”
他回头看向严焕朝,顿了顿,“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块玉,所以碎了也不可惜。”
这么一句话,算是对许久前严焕朝对他说过的那句“不必玉碎”的回答。
许是浑身赤裸,却毫无羞赧,他居然在严焕朝面前袒露自己,那是从不许任何人窥见的内心。其实这大概跟对象也无关系,纯粹是他倾诉欲大涨,突然想一吐为快。
“士兵冲锋陷阵受伤了,那些伤口都是他的勋章。”伴随着这句话,严焕朝伸手一揽,方沐风便落入他的怀里,后背紧贴炽热的胸膛,严焕朝的唇顺着他的头皮、耳垂、脖子,一寸寸游移向下,最终落在他肩胛骨上的长疤,吻得格外缠绵而温柔。
后背持续传来酥酥麻麻的感受,仿佛电流传至全身,其实方沐风并不信男人酣足后的任何情话,却没来由为这个举动而一阵悸动。
他在舔舐他的伤口。
严焕朝伸手握住方沐风的下颌,强迫他费力扭转脖子,接吻。
一记深吻过后,两人双唇若即若离,目光依然黏糊在一块,严焕朝很认真地对他说:“如果是士兵,就该为自己死在战场上,知道么?”
没有人会觉得受害者是勇敢的士兵,会觉得曾经无力反抗的弱者是可以战斗的人,他以为除了自己,不会再有人这样形容他。
方沐风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他转身抱住严焕朝。
第30章 白昼
=====================
春雨绵绵,这老天连着三天提不起劲,始终挂着一张阴沉沉的脸。
这毛毛细雨飘了三天,他们就关上门窗拉起窗帘,缠绵了三天。
严焕朝兴致惊人,而偏生方沐风够年轻耐着住折腾。宽敞大床也容不下两人,地板、书桌、楼梯台阶、浴缸……两人到哪儿就解锁一个新的地点。这几天做过的唯一一件正事,大概是在庭院里挑了个好位置,将小雅和阿星送来的树苗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