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小夫郎(女尊)(73)
由于当地只一座私塾,百姓都不大识字,是以愤怒起来,基本是能动手绝不多话。
她与爹住下的第一晚,就被人点了屋前的草垛烧了房,若不是爹抱着她跑得快,哪里还有今日。
苏锦忘不了那夜的火光肆虐与爹哭红的双眼。
真正的家徒四壁。
明明此地没有熟人,可苏家的旧事还是在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阳平。
那时的爹,不但被左邻右舍嫌弃唾骂,更有那些浪荡|女子专门等在门口,狞笑着要替天|行道。
她亦是被那些大孩子推进过土坑,用石子砸破了头。
道是什么她不懂,她只记得自己是女子,要保护爹。
可在她往袖里藏匕首的那一天。
却命运般的,遇到了出游的沈梦,教她护她的恩师,沈太傅。
得她庇佑,爹才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而这一段,也不过短短三年。
如今她已非稚儿,如何能不明白当初种种,是有人故意为之。
只是恩师说过,要以法惩恶。她才会拼了命的读书,想要出人头地。
如今,那半块玉佩又回来了。宋致他,正是宋太尉的庶子,与她有过婚约之人,而恰巧,他也厌恶宋家。
站在外院潭边的那一刻,她想了很多。
可最后,所有的礼教道义终究难抵那夜里爹哭红的眼。
苏锦自嘲地弯起唇角,她到底还是坏透了心,白费恩师一番教导。
而宋致,亦会是她最好的棋子。
“好在你已平安长大,想来你娘泉下有知,也能安心。”庆郡王含笑,“罢了,不说这些令人感伤的事,来来,我们喝酒。”
接连三杯下肚,苏锦面上微微泛红,“郡王,苏某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你既是故人之女,本王与你多多照拂也是应该,你且说说看。”
“曾与苏某定亲的宋致宋公子,不知郡王可有印象?”
“宋致?”庆郡王沉吟片刻,“听着倒是有几分耳熟,早前宋中郎将曾写信前来,说家中有位庶弟正值青春,仰慕本王许久。”
到底是曾行军打仗的大将军,这其中关窍,无需苏锦多言,也能想个透彻明白。
她面色泛青,一掌拍在桌案,“好个宋绵,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让本王担了强占之名?!”
“亏得你与本王说了此事,不然等那小郎君哭哭啼啼送进府里,反倒叫那人又抓了把柄。”
苏锦静默,庆郡王说得那人,正是顾执。
自庆郡王回京,顾执便将其视为头号大敌,尤其庆郡王又是吴贵侍亲姐。
两人明里暗里不知斗了多少回。
“此事,本王就卖你个人情。”庆郡王说得随意,一张嘴酒气冲天,可那双眼却精明的很,“不过,等你来年高中,本王必得问你讨要回来,如此,你可愿意?”
“自然。”苏锦躬身,“那苏某就代宋公子先谢过郡王。”
“你瞧你,客气什么。总归你我有缘,又能说到一处,来来,继续喝酒!”
直到月上树梢,苏锦才被赵青搀扶回外院。
小心将人托给惊诧的婢子,赵青道,“今日苏姑娘喝了不少,我瞧她不甚酒力,已经给她喂过醒酒丸,只是今夜里少不了要再折腾一番,你且小心照顾着。”
文墨不敢含糊,磕磕绊绊将人送上床榻,又去内院传了信。
一来一回的功夫,就瞧见苏锦直愣愣地从榻上坐起,黛眉下的双眸黑亮,盯着烛火发呆。
文墨才喂了几杯水,院里便来了脚步。
沈原一进房门,就被冲天的酒气熏得直皱眉,淮安悄悄扯住他的衣袖,“公子,小的瞧着苏姑娘并无大碍,精神的很,咱们还是先回吧。”
如玉的郎君摇头,她这模样一看便是喝懵了神。
“淮安,你先与文墨搭把手,去煮些开水。”沈原遣了他们出去,几步走近苏锦,叹了口气,“可还认得我?”
“你?”苏锦仰头,瞪圆的眼中没了往日刻意的疏远板正,“沈公子?!”
惯常沉默内敛的女子忽得伸手,推在郎君腰侧,哀哀叹了口气,“我一喝酒,你便入梦,我,我并非圣人。你走好不好?”
如鸦羽浓密的长睫微颤,不过稍稍退后半步,又被这反复无常的姑娘攥住了衣袖,别别扭扭道,“......也,也别走得这么快。”
她酒后不似清醒时会控住自己的力气,手腕使劲一拽,便将郎君拉近身前,期期艾艾道,“你再多陪陪我。”
苏锦眼眸弯弯,拍了拍自己的床褥,“就像以往的梦里那样,好不好?”
沈原耳根发热,哪里想到她也会做这些梦,一时好奇她究竟会梦到哪一步,不自主地顺着懵了神的苏锦与她并肩躺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