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浩然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你这种想法千万别让向教授知道,他会锤你的。”
“锤你了?”连苕的反应很快,“你坚持高考是想挑喜欢的专业?”
莫浩然的动作一顿,“我想考金融系。”
很多人都会选择这个热门专业,没办法,要恰饭啊。
人各有志,不能一味的要求别人牺牲奉献。
连苕没有多问原因,“这也是不错的选择,很有钱途。”
不知这话怎么戳痛了他,莫浩然的脸色变了几变。“有酒吗?”
“啊?”连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
莫浩然下意识的看向飞机窗口,外面一片漆黑。
连苕干干的笑了笑,早就看出他的状态不对劲,特别压抑,整个人像绷直的皮筋。
绷久了,会断啊。
她有心跟他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但比赛在即,一门心思扑在这上面,不想干扰他的情绪。
“莫浩然,我们是朋友吧。”
“是。”莫浩然不假思索的点头。
连苕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姿态闲适,不带一丝攻击力。
“那,告诉我,为什么想喝酒?酒可不是好东西,喝多了会毒害大脑。”
她的声音太过轻柔,也有可能夜灯太温柔,四周太安静,勾起了莫浩然的倾诉欲。
他沉默了半响,“今天是我爸再婚的日子。”
他不会跟家人朋友诉说的事,就这么毫不防碍的说给连苕听。
不用担心连苕会嘲笑他,同情他,怜悯他。
她是一个特别冷静理性的人,脑子特别清醒,一点都不圣母。
连苕:……
我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莫浩然的母亲去世没多久吧。
这么迫不及待的,吃相太难看。
对了,是小三上门挑衅,莫母才大受刺激一时想不开寻死。
这男人啊,渣起来不是人。
那是个靠不住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莫浩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亲爹又是这样的,可怜。
“要生新娃了。”莫浩然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面色冷的可怕,全是刻骨的恨意。
连苕怔怔的看着他,他这是隐隐有了抑郁的苗头,这就是他在两年后自杀的原因?
一想到,她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之前还能把他当纸片人看,对他的悲惨结局叹上一口气也就完了。
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知道他有多优秀,有多厉害,性格有多好。
如果没死的话,他的未来必定是光明的。
而且,他们是朋友啊。
她怎么忍心自己的朋友走上那条不归路?
该怎么拯救你呢,我的朋友。
“你爸比我爸还好点。”
莫浩然苦笑一声,这安慰还挺特别的,比惨吗?“你说反了吧。”
连苕面无表情的拿起碗喝了一口奶茶,说着最可怕的话,“他要干掉我。”
莫浩然忽然觉得跟她有代沟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懂,但是吧,连在一起就不懂了。
“干掉?我不明白,你们吵架了?”那不至于用干掉这样的词吧。
连苕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人道消灭我。”
如一道惊雷砸下来,莫浩然目瞪口呆,“你想多了这是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一言不合就搞出人命……”
他顿了顿,不肯定的问道,“你是亲生的吧?”
虎毒还不食子呢。
连苕耸耸肩膀,一脸的遗憾,“大概率是亲生的。但在利益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利益?”莫浩然完全想不出来,什么样的利益会让一个父亲弄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但同样的,连苕没有理由编这样的谎言。
那是亲爹!
“莫浩然,豪门没有世人想像的风光幸福,如果可以,我想投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母慈爱,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莫浩然听出了满满的遗憾和惆怅。
“你……别难过。”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这样的安慰有多苍白,根本帮不了她。
连苕嘴唇紧抿,她是为原主感到不值。
明明是名门千金,活的委屈,死的冤枉。
孤零零的活着,孤零零的死去,一生孤苦无依。
她的死,谁都不无辜。
连培生更是难辞其咎,是他放任了一切的发生。
为父不慈,玷污了父亲这么伟大的称呼。
“知道真相时痛不欲生过,但现在,我只想好好的活下来。”
看着她清冷的眼神,莫浩然心口揪成一团,急出一身汗,“你马上报警,向警方求助。”
他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倒霉的,但现在才发现,更倒霉的坐在他面前呢。
最起码,他爸再怎么渣,也不会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