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在少年脸颊上轻轻抚过,而后慢慢凑到少年唇边,在上头轻轻啄了一下。他那动作太过谨慎,且在少年唇上一触即分,以至于睡梦中的池敬遥几乎毫无知觉。
原以为那质子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依着俞将军的说法,他们很快就会启程护送质子去京城。
没想到第二日,中都营又派了人来。
裴野认定昨日池敬遥为他吃了醋,今日怎会任由对方继续吃醋,所以不等来人开口,便提前拒绝了,说他不会去见什么四皇子,让对方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裴将军……这一次不是叫您过去。”传话那人朝他尴尬一笑,道:“这回那个质子想见的人是池大夫。”
裴野闻言顿时蒙了,显然没料到对方竟不按套路出牌。
“他为什么要见池大夫?”裴野问道。
“大概是因为那日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那人道。
裴野:……
他尽管不想让池敬遥沾上这事,却也没替对方做主,而是吩咐人去请了对方。
但池敬遥并没来,只让那传话的士兵带回来几粒药丸。
“池大夫说着药丸也有开胃的功效,若是陈国那位四殿下还要绝食,就将这药丸想办法骗他服下,如此便能解决问题了。”那士兵道。
裴野闻言心情大好,当即便吩咐了人送客。
中都营那个传话的人大概是感受到了裴野的敌意,出了伤兵营就一溜烟跑了。
原以为事情到这里,总该结束了吧?
没想到,此事远远没完……
到了第三日,俞将军甚至又亲自跑了一趟伤兵营,还带着不少礼物。
昨日他没有亲自来,找了个手下过来传话,对方回去之后说被裴野吓到了。
今日没法子,为了不让陈国那个质子继续闹继续发疯,他只能答应亲自过来一趟了,省得换个人来又被裴野吓回去。
“不是说那个质子早就该启程了吗?如今到底是走还是不走?”裴野不耐烦地朝俞将军问道。
“两日之后就走。”俞将军又朝池敬遥道:“这些东西都是那个质子托我带给池大夫的。”
“什么意思?这些东西是给我的?”池敬遥惊讶道。
俞将军道:“那日你去帮他施针之后,他生了大概不到小半个时辰的闷气,后来便主动要了吃的喝的。自那之后,他人都老实了不少,再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
“他竟这么听话?”池敬遥惊讶道。
“他还让我务必给池大夫带几句话。他说此番离开陈国,他心中愤懑不已,但是那日得了池大夫的点拨,突然想通了。”俞将军道:“他说往后要学会既来之则安之的心境,绝不辜负池大夫的心意。”
裴野闻言拧了拧眉,看向池敬遥,问道:“你的什么心意?”
“这孩子自己想得开,还真和我没什么关系。”池敬遥忙道。
“东西和话我都带到了,这就先告辞了。”俞将军说着朝两人行了个礼。
“俞将军,劳烦你将东西拿回去吧,无功不受禄。”池敬遥道:“我与他相识才这么几日,实在谈不上开导,况且那日我使的那个法子,也带着点逗他玩儿的意思,没想到他自己竟是悟了。”
俞将军闻言还想再劝,却被裴野直接撵走了。
池敬遥对此事并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因为没有多想,所以他也没留意到裴野发生了什么。
直到后来阮包子朝他提起,说裴野今日似乎是发火了。
“好像是在怪守门的士兵将中都营的人放进来。”阮包子道:“裴将军将外头的看守都换成了自己人,往后中都营的人再想进来,恐怕是难了。”
池敬遥闻言心情十分复杂。
他实在是没想到,裴野竟会对这件事情有这么大的反应。
若非阮包子朝他提醒,他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呢。
“二哥,你是不是生气了?”待裴野回来之后,少年朝他问道。
“没有。”裴野下意识否认,片刻后又找补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气那个质子,他竟会给你送玉……他难道不知道那种东西,不能随随便便送人吗?”
池敬遥忙道:“他到底年纪小,或许是真的不懂吧。”
“幸亏他年纪小。”裴野冷声道。
若是那个质子年纪再大几岁,裴野说不定都要去动手了。
“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裴野说着走到柜子旁边,从里头找出了一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