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带人去将他拿了。”老吴叔道。
“不急。”池敬遥道:“让我再想想。”
这人能冒着被识破的风险,带着当初从池敬遥这里拿走的荷包,这举动实在令人捉摸不透。但他来了庄子里数日,一直没有动手,说明他的目地并非只是杀人那么简单,又或者说……他很有可能在等什么机会。
“前线如何?”池敬遥朝杨跃问道。
“我没打听,不知道。”杨跃道。
池敬遥拧了拧眉,开口道:“我只是个大夫,杀了我对战事也没什么影响,他是……冲着我二哥来的?”
“这就说得通了。”杨跃道:“陈国人就爱干这种事儿,掀人家的老窝。”
当年他们就用屠村的法子,害了祁州营一次了。
“不管他是不是打算故技重施,我们都得有个应对的法子。”池敬遥道。
“直接将人拿了审问完杀了不就行了吗?”杨跃问道。
池敬遥看向他,问道:“你怎知他们没有后手?”
“对,若此番行不通,明日说不定又换个人来。”阮包子道:“今日是冲着阿遥,明日也有可能是冲着杨跃……咱们根本就防不胜防。”
“除非咱们让他们如愿。”池敬遥道:“否则躲过这一次,也还会有下一次。”
“你疯了?”杨跃道:“如愿不就是你死吗?”
池敬遥深吸了口气道:“搏一搏吧,富贵险中求,我可不想将来一直活在战战兢兢之中。”
“你想怎么做?”杨跃问道。
“包子……”池敬遥看向阮包子,问道:“还记得当初咱们是怎么从人牙子手里逃走的吗?”
阮包子想了想,点头道:“记得。”
“他们会故技重施,咱们也学一学他们。”池敬遥伸手在阮包子肩膀上一拍,道:“记住,若是我被刺客杀了,你一定要大张旗鼓地去祁州营,求我二哥替我报仇。”
杨跃在一旁急得够呛,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你只管帮我照顾好大佬,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池敬遥道。
“那咱们接下来就等着他动手吗?”阮包子问道。
“不,咱们得化被动为主动。”池敬遥道。
“怎么化被动为主动?”杨跃问道。
“这就得老吴叔帮忙了。”池敬遥看向老吴叔道。
对方不是在等待时机对他动手吗?
那他就将对方的时机提前安排好,打乱对方的节奏。
次日一早,老吴便在早饭后寻机朝帮着池敬遥炼药的众人说,对方明日要提前去大营,让他们今日将对方安排的事情都做妥当,免得耽误了池敬遥的事情。
他这话虽然是朝炼药的人说的,但饭堂里的人却都能听见。
这天,池敬遥一整日都待在炼药房里,直到入夜后才回房休息。
而先前拿走他荷包的那个人,和所有药农一起在药田里忙到入夜,才收工。
入夜后,庄子里的烛火渐渐都熄了。
长工和药农都累了一天,各自早早歇息了。
不多时,池敬遥房里的烛光也熄了。
黑暗中,一个人影潜在廊下的阴影中,像个不着踪迹的鬼魅一般。
那人影颇有耐心,一直等了近一个多时辰,才起身从阴影里走出来。
等了这么久,估摸着房中的人早该睡熟了。
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房中没有任何异样,这说明对方没有防备。
不过那人起身之后,并未直接进入池敬遥的房中,而是离开了一小会儿。
片刻后他才重新回来,悄无声息地到了池敬遥窗外,而后身体一缩,灵活地如同一只猫一般,轻而易举便通过半开着的窗子进到了房中。
他脚下轻得毫无声息,径直走到榻边,抬手便将一柄短刀刺了下去。
然而那短刀刺下去时,那触感却不大对劲,显然他刺中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别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更高明的法子呢,原来这么土啊?”少年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侧传来。
黑影骤然转身,便见少年晃亮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烛台。
那人很快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不慌,只笑道:“你有点脑子,不错。”
“彼此彼此,你也不错。”少年笑道。
“你不怕我?”那人问道。
“怕,怕死了。”少年道:“好怕。”
“还有心思说笑。”那人挑了挑眉,道:“你不该点蜡烛,否则这会儿就能看到外头发生了什么。”
池敬遥一怔,下意识看向窗外,这才发觉外头隐隐有火光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