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那一波寒流彻底过去了,气温一天比一天高。
裴野从池敬遥身边离开,并非是因为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他在重病区待了那么久,眼下根本就不能随意在营中走动。
他只是在弄清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如何面对池敬遥。
他怕自己往后又会频繁做那种奇怪的梦,尤其是池敬遥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身体中有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
他不想在池敬遥面前失态,也不想让对方感觉到任何的不自在。
所以暂时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裴将军?”杨跃看到他之后,一脸惊讶地道:“你怎么来了?池大夫呢?”
“他在照顾自己的病人。”裴野淡淡地道:“我来给你们帮忙。”
杨跃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小声问道:“又吵架了?”
“为什么是又?”裴野不解道:“我们从来没吵过架。”
杨跃挑了挑眉,一脸“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这么多年,他还能没见过吵架吗?
他爹和他娘吵完架都是这么说的,“没吵架”、“没生气”、“你少操心”!
杨跃估摸着自己再多问一句,裴野就会让他“少操心”了。
所以他聪明地选择了及时闭嘴。
“这几日染病的士兵情况似乎好了很多。”章大夫朝裴野道:“依着记录来看,这两日大部分人的症状都比较轻,前几日,一百个人里得有那么十多个甚至一二十个较重的,现在都是五六个或者七八个。”
裴野问道:“这是不是说明情况在变好?”
“嗯,一来说明时疫暂时控制住了,所以人数会变少。”章大夫道:“二来根据许多时疫的治疗经验来看,有的时疫一开始的病势往往都是最重的,越往后反倒会越轻。”
杨跃凑过来道:“我知道,这就像碗水,你在里头滴了一滴墨,这个水看起来就会比较黑。如果你将这碗沾了墨的水滴一滴到第二个碗里,第二个碗里的水颜色就会比第一个碗里的水浅。”
“越往后水的颜色就会越浅。”章大夫道:“直到后来,变成透明。”
他说罢又道:“当然不是所有的时疫都符合这个规律,这一次咱们算是比较幸运的。”
裴野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暗道幸好控制得早。
否则若是时疫在第一个阶段大肆扩散,那后果定然极为可怖。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营中染病的士兵正在逐渐康复。
与此同时,池敬遥一直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的积分虽然此前一度濒临“破产”,但随着将士们的好转,他的行医指数一直在不断增加。因为他负责治疗的都是重症病人,所以每个人的行医指数都达到了几十点不等。
待到营中几乎所有士兵都恢复时,他这段时间的行医指数增加了近30000点,同时也获得了和行医指数相应的积分。
加上他此前的所得,以及在祁州营这段时间获得的指数,如今他的行医指数累积已经突破了50000点,距离100000点的目标已经过半了。不过因为这段时间用掉的积分太多,所以哪怕他额外获得了近30000点积分,最后也只剩下了7750积分。
但池敬遥如今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是以并未太过沮丧。
待所有将士都恢复之后,为了以防万一,池敬遥和章大夫商量着又让众人多隔离了近十日的时间。再此期间,整个祁州营进行了数次大扫除和消毒工作,可以说是在各个方面都做好了十足的善后工作。
“亏了池大夫提醒,在疫症开始的第一日,我便让人去知会了中都和西洲两营,又去知会了巡防营和官府的人。”杨城朝池敬遥道:“他们虽然比咱们的状况要稍稍严重一些,但因为处置及时,并没有像陈国大营那般惨烈。城中的百姓也有染疫,但是控制也算得当,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祁州营这次之所以死的人很少,说起来都是池敬遥的【强效消炎药】起了作用。
只有个别情况比较棘手,池敬遥也没办法,但大部分危重的士兵,最后都救回来了。
“池大夫,此次你与章大夫,还有你们身边所有的军医,都是祁州营的大功臣,也是边城乃至大渝的大功臣。”杨城道:“本将军一定要好好犒赏你们。”
池敬遥见周围也没有外人,只有杨城的几个亲兵,还有裴野在场,便小声问道:“杨将军,我能不能问一下,您打算怎么犒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