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知道我家里的人都是被流寇杀的,他说男子汉大丈夫,背着过去就没法朝前看。”阮包子道:“而且男儿郎身强体壮,自该为家国做点什么。”
鲁明听到这话,笑道:“你想报效家国,得从军啊,跟着咱们去边城可没法上阵杀敌。”
“你不知道,我们阿遥是大夫,我是他的药童。”阮包子道:“我们去边城,能救很多人,那也是报效家国。”
“啧!”鲁明挑眉道:“那这位小药童,明儿你能自己骑马吗?”
阮包子被他一句话噎得沉默了半晌,而后求助地看向了池敬遥。
“我当初在南境学骑马的时候,我师兄只说让我抓紧缰绳,然后一拍马屁股,我就跟着马跑了。”池敬遥道:“现在想想挺危险的,但是跑了那么一趟,也就莫名其妙学会了。”
当然,快马加鞭或者难走的路他是不行,但寻常骑马赶路还是可以凑活的。
池敬遥觉得,骑马这事儿和游泳有点类似,有的人你将他扔到水里,他自己扑腾两下就会了。但是有的人学起来就很费劲,折腾十天半个月进了池子都还会沉底儿。
“要不这样吧,明日你与我共乘一骑,先适应一下,等过个几日你慢慢习惯了,再自己骑。”池敬遥说罢看向鲁明,笑道:“鲁大哥,你觉得这样可好?”
鲁明本也无意为难他们,再加上他们送信并不差这多一日少一日,便应下了。
后头的几日,池敬遥便和阮包子共乘,让他坐在前头控马。
阮包子学得倒也快,短短几日工夫,便骑得有模有样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连续骑马走这么远的路,没过几日,腿上便被磨出了伤口。
每日到了驿站之后,池敬遥第一件事便是找出药膏,和阮包子互相给对方腿上抹药。
“哎呀!”鲁明推门一进去,看到这一幕顿时忍俊不禁,忙道:“忘了敲门。”
池敬遥忙穿好裤子,便闻鲁明又道:“你俩这腿都磨伤了,要不咱们明天歇一天再赶路?”
“无妨。”池敬遥哪里好意思耽误他们,忙道:“我这伤药很厉害,每天晚上睡前抹一次,早晨起来再抹一次,倒是不怎么疼。”
“刚开始骑马都这样的,习惯了就好了。”鲁明道。
“鲁大哥过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池敬遥问道。
鲁明忙道:“这一路上咱们每天都是歇在驿站里的,不过明天这段路比较特殊,因为距离下一个驿站比较远,所以我们每次走到这里,都得在外头露宿一宿。”
“这么冷的天,露宿会不会冻死?”阮包子小声问道。
“放心,不会让你真的睡在外头,附近多的是破庙。”鲁明道:“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走的时候,都带上一床被子。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顺道会再还给他们驿站。”
鲁明说罢便走了。
池敬遥去关好门回来,正打算继续给阮包子上药,却闻蹲在窗边的大佬“吱吱”叫了两声。
“怎么了?”池敬遥打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外头夜色正浓,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他将窗户关上,抱着大佬安抚了片刻,大佬一直不大安稳,看起来有些焦虑。
“是不是太冷了,它不习惯?”阮包子问道。
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边城,温度确实一天比一天低了。
池敬遥想了想,道:“明日我把他揣在披风里吧。”
他说罢将大佬放到榻上,走到窗边将窗子的插销插好,又去将门栓也弄好。
大概是对先前的事情心有余悸,当晚池敬遥睡得并不踏实。
好在一夜安然度过,并没有什么异样。
次日众人继续赶路,傍晚时终于到了鲁明说的那处破庙。
“这段路每回走都挺折腾人。”董长安一边将众人的马在破庙外头拴好,一边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这间破庙位置正好,我们每回都在这里歇脚。”
池敬遥进去一看,这破庙里头倒也不算特别颓败,大概是因为经常有人歇脚,里头的灰尘也不厚,两侧的墙边甚至有铺的几堆草垫子。
池敬遥和阮包子将带来的棉被解开,先在草垫子上铺了一层粗麻布,这才将被子铺上。
“一会儿吃点干粮就睡了,明天早点起来赶路,中午说不定能吃上口热乎饭。”鲁明道。
“鲁大哥,咱们要不要轮流守夜?”池敬遥问道。
鲁明笑道:“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咱们这身上带着的都是家书,一来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二来也没有金银细软,三来你俩虽然长得漂亮,但也不是大姑娘,谁会来打咱们的主意啊?你就安心睡吧,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