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独得帝心(37)
走近了,沈沅嘉这才看清楚,他衣摆上哪里是墨汁,而是浓稠粘腻的鲜血!剑刃饮足了血,散发着幽幽寒光。
陆筵咧了咧嘴,目光冷沉,“呀,六弟妹原来在这儿可让朕好找啊!”
那声音阴森如恶鬼,带着浓浓的恶意,仿若要将她拖入无间地狱。
沈沅嘉只觉得天旋地转,空气中的血腥气刺鼻,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自己不是他的六弟妹,可喉咙里仿佛塞了棉花,生涩得说不出话。
陆筵慢悠悠的将剑拎起来,“当——”的一声,剑尖插在了她的耳旁,冷风刮过,她动了动眼睛,无意间看到了陆筵身后散落的四肢……
“六弟妹,你是想要手呢?还是脚”陆筵声音漫不经心地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沈沅嘉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偏偏口不能言。
陆筵扬了扬眉,蓦地俯下身,沾着血的手掌轻轻的捏住沈沅嘉的下颌,语气愉悦,“真是个勇敢的小姑娘……原来是想手脚皆断”
沈沅嘉看着陆筵眼含赞叹地挥起手中的剑……
“啊!”沈沅嘉惊叫一声,倏然睁开了双眼,入目是青色的床帐,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好半晌才认出是她的新屋子。
沈沅嘉又惊又怕,背脊上满是冷汗,梦境中的绝望仍然挥之不去。她会死的吧?她最后还是会死吧?
“姑娘”素鸢掀开床帐,轻轻的坐在床沿上,就见沈沅嘉只着单薄的寝衣,紧紧咬着牙,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脸上也满是惶然。
“姑娘又做噩梦了”素鸢将锦被盖在沈沅嘉身上,轻轻地环住她。沈沅嘉紧紧攥着素鸢的衣袖,心底无措又茫然。
为何自己总是躲不过不是沈清璇的替身,就是荣阳侯府搭上六皇子的棋子。
她眼神中忽然闪过一抹疯狂,这张脸,这张脸,都是这张脸!若是她毁了这张脸,是不是沈清璇就会放过她了荣阳侯府又如何拿毁了容的她去谄媚六皇子
“姑娘,快松手!”
沈沅嘉只觉得素鸢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缥缈而空茫,她眼底翻涌着压抑的绝望。
“素婉,快拿薄荷油,姑娘魇住了!快!”素鸢急急道,她连忙用手去抓沈沅嘉的手,“姑娘,呜呜,您别吓奴婢啊!您若是毁了脸,日后难道您想看着那些曾经羡慕嫉妒您的人以后嘲笑您吗?”
沈沅嘉手顿住,目光直愣愣的,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好似有隐晦的东西破土而出,她有什么错?难道她容貌姝丽是错知书达礼是错渴望活着也是错?
她不过是要活着而已……
她虚弱地靠在素鸢的怀里,素婉轻柔地替她抹了薄荷油,清凉地味道瞬间让她的脑子清醒下来。
素鸢素婉吓坏了,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泪,紧张地看着她。
沈沅嘉紧紧攥着被子,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给我镜子!”
素婉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连忙转身去了梳妆台,取来了一扇镜子。
沈沅嘉伸出手,捧着镜子,镜子里映出她的容貌。
肌肤如玉,仿佛天上的明月,不染胭脂便出尘如仙,眉眼如画,仿佛是精心雕琢的美玉,每一处都是美好得让人心折。此时她脸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平白添了几分颓唐纤弱之美。
沈沅嘉眼神越发坚定,她为何要自毁容貌这不是正好如了沈清璇的意吗?
她没有错。
凭什么要让她一再退让,若是荣阳侯府的养育之恩,自己前世已经用性命偿还了。难道这辈子还要搭上她的性命吗?那自己重来一世,意义何在?
她只想要好好活着罢了。
若是上辈子这容貌是罪孽之源,这辈子她偏要凭借着这容貌,为自己争夺出一线生机。
她决定了,她要嫁给……陆筵!
*
虽然下了决心要嫁给陆筵,但是沈沅嘉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实施,陆筵贵为储君,自是成日待在东宫,她一个闺阁少女,如何能够突破侍卫的守卫闯入东宫,思虑深重,加之近日来夜夜饱受噩梦的折磨,没几日就削瘦了许多。
盛京局势紧张,恰逢多事之秋,邓氏便想让众女眷一起去寺庙中祈福,求个心安,沈沅嘉也想看看佛光能不能让她避开邪祟,不再噩梦缠身,自是欣然应允。
大周信奉佛教,每年帝后都会亲临白马寺为大周祈福。白马寺建成四百年,经历了两朝更迭,仍然屹立不倒,多年来,出了多位佛法精深的得道高僧,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国寺。
寺庙大门庄严威重,隐隐可以听见里面梵音阵阵。
寺庙中有专门给达官贵人准备的院子,众人在沙弥的带领下,去了厢房。
“各位施主,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告知,如此,小僧便告退了。”沙弥稍稍弯身,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