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独得帝心(175)
这贼老天!
沈沅嘉听着房门阖上的声音,半晌,哑声道:“殿下,您要醒过来啊!”
话落,她俯身,将温热的唇落在他唇上。
旋即松开手,起身离开了屋子。她也不能干坐着,总要尽些力。
沈沅嘉一袭素衣,未施粉黛,遥遥望着高耸入云的阶梯。
大恩寺寺前有三千三百阶,传闻心诚者,三跪一叩,登上大恩寺,便能感动佛祖,降下恩泽,逢凶化吉。
沈沅嘉本不信这些,可她如今都能重生,对于这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这算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恩寺百年佛寺,香火鼎盛,定然有一定的积蕴。比如,药。她想要打动僧人,赐她良药。
沈沅嘉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跪在粗糙的石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双手置于身前,弯腰下拜额头抵在手背上,她心中祈祷着,佛若慈悲,便保佑陆筵,转危为安吧!
她直起身,又站起身,拾阶而上,跪了下去。
……
不消一会儿,她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许多人。
众人指指点点,见她光洁的额头上已然红肿一片,小声劝道:“姑娘,停下来吧!这样没有用的。”
沈沅嘉置若罔闻,她一丝希望都不敢放弃。
众人站了许久,见她意志坚决,也就慢慢的噤了声,跟在她身旁,看着她一阶阶往上走,眼底满是钦佩。
沈沅嘉膝盖已经毫无知觉了,不停地下跪使得她的膝盖破了皮,血肉模糊。她发髻散乱,素白的衣裳也满是脏污。
她毫不在意。她只是不停地,生硬的重复着动作,心中希望陆筵醒过来的意念支撑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汗浸湿了她的小衣,也流进了她的眼眶,酸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渐渐的,大恩寺的庙门出现在她视野,她眼里划过一抹光,继续坚定不移地往前跪。
此时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起来,周围的人也满是担忧,生怕她一个不稳,滚下阶梯。
抵达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身旁传来众人的惊呼和赞叹。沈沅嘉已是眼前发黑,看不清楚东西,她想着缓过劲来,再入内求药。
“值得吗?”头顶传来一道悲悯的声音。
沈沅嘉不知道来人是谁,只是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哑声道:“值得。”
来人叹了口气,道:“痴儿啊!你们两个,都是痴儿啊!”
两个?还有谁?
沈沅嘉脑子一片空白,她也无精力再去思索,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喉间一股甜腥味,她挣扎着跪坐在地,道:“信女前来大恩寺求药,还望大师赐药。”
来人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这里没有你要的药。他的毒,无药可解。”
沈沅嘉颓然地坐在地上,根本没注意到,来人说的是毒,也就是说,这人知晓她要救的人是谁,也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沈沅嘉喘了几口气,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不过这毒解不了,命却是能救的……”那人忽然道。
沈沅嘉瞬间瞪大了眼,努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她急忙道:“什么方法?”
那人不说话,半晌,他忽然在她额上拍了拍,“方法该你自己去找……”
沈沅嘉只觉得自己脑袋上落下几下不轻不重的拍打,自己眼前蓦然一黑,她便晕了过去。
一阵晕眩之后,她复又睁开眼,眼前却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沈沅嘉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是她从未来过的殿宇。
她看见宫殿外站了许久侍卫,悚然一惊连忙缩着身子,想要躲过那些人的视线。
可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空荡荡的,自己没有地方躲。
她额上冒了冷汗,害怕被人抓起来,那宫殿看着守卫森严,怕是不容许陌生人来此。
可那些侍卫不过看了一眼她这边,却没有任何动静,仿若她根本不存在一般,又收回了视线。
她眨了眨眼,心中有些疑惑。
那些人,看不见自己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现自己刚刚还脏污一片的衣裳如今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她伸开手,磨破了皮的掌心也是光滑细腻。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入手光洁,也是毫无伤口。
沈沅抿了抿唇,想起来,她昏迷前,那人似乎让她自己去寻找救陆筵的方法。
她不再迟疑,鼓起勇气,心里却是信心大增。发生了这样玄妙的事情,她也不担心陆筵会出事了。
既然那位高人说了,她能救陆筵,那她便不会退缩。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可那些侍卫仍然没有反应,她放下心来,这次是明目张胆地走到宫殿前。
“勤政殿?”沈沅嘉看着宫殿上的匾额,念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