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苏芮的娘家,是“富农”成分。
新中国没改革前,陈家在村里比较富裕,有三十多亩地,请的起两个长工。
新中国建立后,陈家响应国家号召,把所有土地还给国家。
可陈家大队全是穷人,就原主家稍微好一点。
上面吩咐每个大队都必须要有受教育的坏分子,原主家就成了出头鸟,被分为“富农”成分,逢年过节要批/斗写检讨,地位就比“黑五类”好些。
也就是因为成分,原主在苏家才会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原主还撵都撵不走,她娘家现在穷的叮当响,原主要是回来,家里养不活她。
至于再嫁,她成分不好,稍微好一点点的家庭根本不会要她,要嫁也只能嫁给最差的人家,估计还不如在苏家。
种种顾虑,导致原主根本不敢离开苏家,即使吃不饱穿不暖,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她也不走。
女儿被欺负,她也假装鸵鸟,在心里暗示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原主的人生很失败,可苏芮作为外人,不理解也不会指责,反正她来了后,她会替原主把日子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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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芮抱着丫丫跑回家,就见刚才那群人坐在大堂里,面带不善,凶神恶煞的。
苏芮的妈和弟弟则站在院子中间,互相抱着瑟瑟发抖。
不大的院子里还有浓浓的中药味,苏芮心中一沉,家里有人生病了。
并且苏芮曾经当过神医,只闻药味,她就闻出药是消肿止血化瘀的。
农村人,有病一般都是熬着,陈家穷山加穷,更抠,只有得了大病才会去看医生。
由此苏芮得出结论,看来她爸伤的不轻。
亲爸受伤,苏芮心里急的很。
可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得把这群人不速之客打发走。
“妈,怎么了?”
苏芮出声,让吓的发抖的母子俩回了神。
看着女儿带着外孙女回来,陈母完全笑不出来,恐慌的说:“你回来干啥,赶紧走人。”
“走什么走,今天不把钱还了,你们别想走,我们也不走。”
从亲娘嘴里没问到的实情,被讨债人说了出来。
还真是欠债了,苏芮闻到药的时候就猜到了,要不是借钱,陈家根本没钱买药。
“总共多少钱?”苏芮沉着脸问。
讨债的人似笑非笑,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块。”
陈母大呼,“我们才借十块钱,三分利息,怎么才一个月,就变成二十了,你们抢钱啊?”
讨债人听了陈母的话很不悦,猛怕了一下桌子,冷着脸道:“老子可没骗你,我说的三分利,是利滚利,一个月刚好就二十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当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陈母悲愤欲绝,气的头晕目眩。
她好不容易才借了八块钱还债,现在却变成了二十块钱,这怎么还?
这是想逼他们一家去死了啊!陈母泪流满面。
陈浩杰听到这里,忍不住了,捏着拳头无赖道:“你们简直太过分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浩杰你住嘴,”呵斥了弟弟,苏芮温和的对讨债老大道歉,“这位大哥你别生气,我弟弟年纪小脑子还没长好,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陈浩杰瞪大了双眼看着苏芮,这是亲姐吗?居然说弟弟没脑子。
陈母及时捂住了陈浩杰的嘴,心想,敢惹放债的家伙,不是没脑子是啥?
苏芮又道:“这位大哥,你也看到了,我家穷的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你现在要钱肯定没有,不如这样吧!你再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回婆家,把钱凑齐可以吗?”
“你能借到钱?”讨债大哥看着苏芮破破烂烂的衣服,不太信。
苏芮手酸了,弯腰把丫丫放地上,一脸无所谓。
“你要不信就算了,反正我现在是真的没钱,至于我娘家,估计你就是把地皮掀了一层,也找不到几块钱。”
这个女人好无赖,讨债大哥气结。
他想喊兄弟们动人打人,给陈家点颜色瞧瞧,不过看到苏芮那凌厉的眼神后,讨债大哥的第六感让他改变了主意。
“那行吧!我再给你们一天时间,要是明天不还,那就别怪我按照约定,打断你亲妈亲弟弟的手脚了。”
放了狠话,讨债大哥麻溜走了。
他也不知为啥跑到那么快,反正他在陈家院子里,心里一直毛毛的,有不好的预感。
讨债大哥很信任他的第六感,多年经验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走为上策。
讨债人走了,陈母突然一屁股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像滩烂泥似的,满脸绝望。
苏芮暂时顾不上安慰她,抓着弟弟的手问:“爸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