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皇四子弘历(186)
弘昼有些疑惑了:“抓了人之后,当然是重重处罚啊!他们这些流民,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地方种地,居然在京城附近打砸劫掠、损害京城百姓的生活,这简直是罪加一等!更别说他们在京城如此作为,大大损害了父皇的威名,更是要从重处罚了!”
张廷玉看看弘昼,没有出声,反而朱轼放下书卷,对张廷玉道:“衡臣,你也不可如此心软,这些人既然铤而走险、就要付出代价,不然,要律法何用呢?”
见到朱轼也赞成自己的想法,弘昼脸上露出了一点儿笑容:“对啊,对这些匪徒心软,那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才是不公平呢!他们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到头来却被人洗劫一空,这多不公平啊?”
“但那些流民为什么会成为流民呢?”弘历忽然间开口,他眉头微锁,认认真真地提出问题,“这些流民,之前不也是百姓么?”
弘昼一愣:“可是,可是他们现在是流民啊,而且还是危害了普通百姓的盗匪,已经不能算是一般流民了。”
弘历摇摇头:“说是劫掠,他们有没有犯下人命?”
张廷玉脸上就露出了一点儿笑容:“并不曾。实际上,这群人虽然殴打了被抢了财物之人,但根据调查,此人平日里对家中父母全无孝顺之心,只有呼来喝去之举,甚至还会击打老父。”
弘历摊手:“这人要不是抢了财物,光听这样的描述,甚至还能夸上一句,见义勇为吧?”
听了弘历这样的话,张廷玉忍不住莞尔,但朱轼却皱眉道:“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去做,做出来的事都是抢掠,铁证如山,按照律法,本来就应该受到责罚。”
弘历也点点头:“我赞成先生所说,任何人,只要犯罪,就应该按照律法受到惩罚,而不是因为他在京郊犯案、就因此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我认为这不公平。”
弘昼提出来的想法和弘昼朱轼二人截然不同,却与张廷玉不谋而合,张廷玉脸上露出笑容:“好啊,为师也是这么想的!”
受到了张廷玉的鼓励,弘历就更愿意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先生,我还有一点要说。这些流民,他们是从哪儿来的,肯定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这个我知道!”弘昼抢着回答,“他们一定是在京城附近,一路迁徙过来的,谁都知道京城富庶,所以这些流民想要到京城来讨口饭吃。”
“可是在这之前,难道他们在自己的家乡里也是流民么?”弘历的问题立刻追上来,他眼神相当认真,看着弘昼的时候让弘昼都说不出话,“他们总不可能一出生就是流民,那么,他们为什么变成了流民?”
少年人提出来的问题很简单,却也很难,他目光相当执着,看得出来,他是一定要一个答案的。
然而,朱轼有些沉默,这个答案朱轼是给不出来的。
张廷玉显然也没有想到弘历会问到这一层,他沉默了一阵之后,说道:“既然初次,那就把调查流民作为一道题目,你和弘昼两人,三天之内教出答案来,好不好?”
等到离开上书房之后,朱轼和张廷玉都在南书房见到了雍正,雍正下意识第一眼就去看二人身后,发现二人身后并没有多跟一个小尾巴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最近想到弘历知道那些事情,就多少有些不自在,弘历没来正好。
然而,就算是弘历没来,也总有办法给他提出难题。
“流民为什么会变成流民?”面容冷峻的帝王轻轻复述着这一句,眼底涌起复杂的情绪。
雍正不是足不出户、久居深宫之中的皇子,他当年和其他兄弟们一起,在六部当中历练,也曾深入民间,接触过许许多多的老百姓。
几乎只是一瞬间,无数理由涌了上来,带给雍正一阵无力。
默然一瞬之后,雍正开口了:“衡臣,你这个题目,出得很好。”
张廷玉躬身道:“多谢陛下夸赞。”
雍正又道:“往日里他们都只是在上书房里读书学习,现在看来,也是要做一些实事,多多去民间看看,这些东西,在书本上是永远都学不到的。”
张廷玉先是一惊,继而心头涌起狂喜,他低着头,不敢表露,和朱轼一同恭声答应:“是,臣等遵旨。”
皇帝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有充足的准备,他即刻给了张廷玉一块令牌,赋予他指挥顺天府的特权,又要求张廷玉尽量紧紧盯住弘历弘昼,不让他二人面临危险。为此,銮仪卫隆玉柱又一次被借调出去。
只是这一次,一向人见人爱的隆玉柱发现,他突然间就招人嫌弃了。
隆侍卫往弘历这边迈了几步,就见少年一脸警觉:“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