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692)
亨利二世国王脸上的神情像夜雾一样变幻莫测。意大利的毒药,那么或许和教廷有关?天主教会悬赏五十万弗洛林,要奥兰治亲王的命,难道这笔钱终究起到了作用?
“殿下昨晚吃了什么?”亨利二世朝那个亲王的老仆人问道。
“殿下叫了两人份的晚餐,现在还在外面的餐桌上摆着。”不等老仆人回话,宫廷总管已经开口说道。
“夫人,请您去看看外面的菜肴。”国王朝着王后命令道。
卡特琳娜离开了房间,过了几分钟,她重新回来。
“菜肴和酒都没有问题。”她说。
“这真是奇怪。”国王自言自语道,“那么毒药是怎么下给亲王殿下的呢?”
卡特琳娜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壁炉架上的蜡烛,蜡烛已经烧完,那在毒药里浸泡过的灯芯已经化为飞灰,一切的痕迹都不复存在了。至于那些致命的烟气过了一整晚,早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
“您刚才说两人份的晚餐。”她看向宫廷总管,“那么殿下昨晚是和谁一起吃的晚饭。”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陛下。”宫廷总管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不让我们伺候,他的房间只有他自己带来的仆人能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仍然跪在床边的老仆人。
“如果您想为您的主人报仇的话,那么就告诉我们吧,昨晚有谁来过这里?殿下和谁一起吃的晚餐?”
那仆人抽泣着,“殿下昨晚……见过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国王问道,“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戴面纱的女人,亲王殿下称她为……太子妃。”
亨利二世如遭雷击,他转身看向玛丽·斯图亚特,她周围的人已经和她拉开了一段不大不小的距离。她孤零零地站在空地中央一动不动,像是被美杜莎变成了一尊石像,脸上还挂着最后的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您能解释一下吗?”国王对自己的儿媳妇从未用过如此冰冷的语调讲话。
玛丽·斯图亚特似乎刚从梦里醒来一样,“我……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不是真的无辜,那么她就是一条极其危险的毒蛇,亨利二世心想,这样恰到好处的惊愕,一点都不会显得不自然。
“您昨晚来过枫丹白露宫吗?您和奥兰治亲王一起用了晚餐?”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玛丽·斯图亚特惊恐地摆着胳膊,似乎是在驱散某个缠绕上她的鬼魅,“我昨晚没来过这里,我也从未见过这位亲王,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亨利二世国王阴沉沉地打量着惊恐的少女。她和吉斯公爵,以及他们背后的极端天主教势力,一贯和罗马教廷走得很近,如果说是她做的,那么也说得通。夺取南尼德兰会让瓦卢瓦王室声望大涨,吉斯公爵对王位的野心他并非不知道,他自然是有理由破坏国王到手的胜利的。
或许玛丽·斯图亚特只是一把刀子,而握着刀柄的正是那位野心勃勃的德·吉斯公爵,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可真是个没有脑子的漂亮蠢货!等到弗朗索瓦坐了国王,她就是王后;可吉斯公爵若是篡位成功,她不过是国王的外甥女而已,那位好舅舅一定会送她进修道院的。难道这样简单的道理她都不理解吗?
“您看看太子妃。”国王向那仆人命令道。
“那女人脸上戴着面纱,但身材看上去差不多。”
大颗的眼泪从玛丽·斯图亚特的眼眶里向外滚落,“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在这时候,她表现的像个被吓坏了的小姑娘。
亨利二世国王突然感到一阵烦躁,那样多的谋划,那样多的展望,如今都要化作泡影了。
“您能治好亲王殿下吗?”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朝医生问道。
“我们尽力而为。”医生谨慎地回答。
卡特琳娜王后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奥兰治亲王绝活不过明天。蜡烛烧的干干净净,那些烟雾的剂量足够毒死三个壮汉。
她看向房间另一头的塞西尔,塞西尔也在看着她。
你们不列颠人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她的眼神说道。
塞西尔朝着玛丽·斯图亚特的方向努了努眼睛,意思是说:您也借机打击了您的儿媳妇,我们双方都从中得利了。
卡特琳娜·德·美第奇垂下眼皮,的确是一笔双赢的买卖,她心想。
亨利二世国王失望地离开了房间,人群也跟着他鱼贯而出。
第234章 纪念碑(大结局)
第二天上午,当着整个法国宫廷和不列颠,尼德兰两国的使节团,医生们向亨利二世做了汇报:奥兰治亲王已经无药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