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薄情王爷后(重生)(115)
华春风也顾不上心疼乐坊的小船,忙轻声安慰,“云湖广阔,游湖的小船散的又开,殿下莫急,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三艘小船又缓缓划出了密林。
密林的上方,江湛抱着兰画坐在一条粗壮的树干上,他狭长的冷目看着那三条小船越走越远又彼此分开,才转目回来。
甫然看到兰画的脸,他的心骤然一缩。
她的小脸瓷白.粉嫩,在月辉的映照下,晕着一圈银白色的光,但就在这张摄人心魄的面魇上,悄然流着两行清泪,像无声无息的小河。
他下意识抬手帮她擦眼泪,却被对方一掌甩开,兰画转过脸避不看他。
江湛眼里一阵惊慌,他从未面对过这种场面,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情愿她打他、斥责他,也不忍见她这般默默垂泪。
“画画,你别哭了行不行?”话一出口,他瞬间感到语言的苍白,很想把她揉进怀里,可她像个刺猬浑身带刺,身处高空,他不敢轻举妄动。
“画画,我不是存心冒犯,我只是想让你想起,我们曾是...”
“我们没有曾经!”兰画无情打断他,“江湛,是不是因为我在这世上孤苦无依,就该被你随意欺辱?”
她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如果当年我没被老王爷带回王府,我活的会不会轻松一些,如果我的父母亲人还在,有人护着,你是不是就不会这般肆无忌惮?”
泪水从她脸上滑下,在下颚处汇聚成豆大的水珠往下落,一滴一滴仿佛闷雷,砸在江湛的心口。
他只怪她这一世忘记了自己,却从没想过,她一个小姑娘,自小就没有亲人,如何面对心里的孤寂。
亲人是多么重要,他十岁那年进宫就体验到,当得知父亲被逼自杀,母亲被囚皇宫的时候,他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仇恨伴随着他成长。
他是男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兰画一个女子,她应该更渴望亲情的保护吧。
隐瞒她的身世,偏执的想占有她。
他是不是做错了。
看着女子泣不成声的样子,他伸手想环住她的腰身,“画画,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没想伤害你,以后让我来保护你,嗯?”
“走开。”兰画像受惊的小鹿,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双肩,“你不要碰我。”
江湛下颚线绷的笔直,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出,他束手无策,无论做什么好像只会把事情推向更糟。
他真的不会哄小姑娘。
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江湛把目光投向漆黑的云湖,他两指摘下一片树叶,朝宫惟的那尾小舟掷去,随着“嗖”的一声空气划裂的声音,小船猛然掉头,风驰电掣般划过来。
江湛收回目光,看着兰画,喉结滚了几滚,终是没有说出那个秘密。
他做不到。
他怕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南堰。
“宫惟来接你了。”江湛声音终是软了下来,从怀中掏出布巾帮她擦干眼泪,而后抱着她轻轻跃到地上。
双脚甫一落地,兰画立刻和江湛拉开了距离,沿湖岸迎着宫惟而去。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身影,江湛整个人被绝望笼罩,他还有机会要回她么?
宫惟远远的看到湖岸边有一个黑影,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兰画,忙命橹夫加快摇桨,待船一靠岸,两人默契的同时伸出手,宫惟轻轻一拉,兰画从岸边跃到船上。
“画画,到底发生了什么?”宫惟双手自然的按到兰画肩头。
兰画并没有觉得他举止轻浮,肩头沉甸甸的反倒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又蒙上了眼眶,“殿下,别问了。”
“好,不问,咱们回去。”宫惟拉着兰画坐下,末了狠狠瞪了一眼密林的方向,兰画不说,他也知道方才和她在一起的男子是谁,用一片小小的树叶就能将“隔空打牛”运用的如此娴熟,在南堰除了那不可一世的小誉王爷,并无二人。
这会没时间管他,宫惟蹲下身子坐在兰画身边。
木桨波动水纹,哗哗的离去,江湛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舟,面色比湖水还要冷。
兰画抱肩坐在船舱里,不发一语,宫惟越看心里越难受,忍不住问:“画画,需不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只要兰画开口,他拼尽全力也要把江湛绑来,凭她出口恶气。
兰画摇头,“殿下来寻我,画画感激不尽,其他的事就不劳烦殿下了,我自己能处理。”
她和宫惟不过是点头之交,自己的私事怎可能麻烦他,再者她和江湛之间的事,旁人也插不了手。
宫惟听她说话客气,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冥冥之中认定兰画是他妹妹,偏没有证据,他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吓跑了兰画,如此这般不上不下的关系,真是令他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