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朕不是亲爹(59)
郭暖含笑道:“妹妹的意思,莫非想与我结伴同行么?”
郑流云面红过耳,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遂耻辱地应了声。
郭暖嗤道:“又想占便宜,又怕伤面子,便来让我为你牵线搭桥,你当我那么好骗么?”
郑流云不意她这样直接戳穿自己的想法,面皮涨成猪肝颜色,“我是一片真心为你好的话,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反咬人起来?”
郭暖哼了声,“阁下金口玉言,还是该对着陛下说去,你我皆是一样身份的人,难道你劝不动,我就劝得动了?可笑!”
说罢,仍旧同采青收拾行李去。
郑流云哪料得她这般油盐不进,好生懊恼,然而面皮已经折在此处,再待下去,只会带来更多羞辱,郑流云只能强支着道:“我不同你理论,我只问你,郭太后现病卧在床,你怎能一走了之?她可是你姑姑。”
郭暖笑眯眯地抬眼,“不是还有你在么?妹妹向来蕙质兰心,又敬老爱幼的,既然留在宫中,少不得辛苦你些,两头走动,等从行宫回来,我再好好谢你。”
郑流云不来,她反而想不起——把姑母托付给这位照顾是最好的,郭太后但凡出事,郑家必然脱不了干系,为了自己的前程,郑流云也不敢不尽心。
这一招的确够狠,郑流云张口结舌,懊恼自己为何要来这趟。
出门前,郭暖又好意提醒她,“对了,后院那几只白鹅是陛下赏的,也得劳妹妹多多费心,恐怕有何失闪,陛下那里不好交代。”
郑流云:……这该死的郭暖,合着将她当奴婢使唤呢?
郭暖顾不上她如何捶胸顿足,眼看马车已经停在宫门口,立刻小跑着跟过去。
最前方是皇帝的依仗,两队侍卫擎着一把明黄的大伞,马车正好栖在阴凉处,郭暖的座驾规模要小些,不过容纳她跟采青两人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中间那辆么……赫然印着公主府的徽记。
原来彭城公主生怕两人会在行宫做出不才之事,因此说什么都要跟着去,宁可背上不孝的骂名。
郭暖懒得睬她,当姐姐的手再怎么伸得长,也管不到兄弟床上,何况彭城公主虽然凶悍,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母老虎,犯不着如何怕她。
该怎么令皇帝上钩才是要紧的。
估摸着皇帝还在批奏折,得过会子才出来,采青便扶她到树荫下暂歇,又喂她小口小口喝着酸梅汤——说起来小姐最近倒十分爱吃酸的,难道是夏天脾胃不调的缘故?
郭暖百无聊赖打量着眼前这支威风凛凛的护卫军,里头军衔虽也参差不齐,从一等到三等都有,但能成为皇帝近侍,已经是一种无上荣耀,更意味着多了晋升的机会。
当初商陆若运气好点能分到此处,也不用在上林苑辛辛苦苦守夜了。
如今分开也好,让他冷一冷心肠,别再冲动鲁莽、做出悔恨终身的事来。
郭暖饮下最后一口酸梅汤,将空碗递给采青,再度向前望去,此刻浑身的血却仿佛凝住。
队伍里头,赫然有一张熟悉至极的面孔。
他怎么会来?
第28章 冰碗 瞧郭姑娘的模样,似乎认得商侍卫……
采青也注意到了,皱起眉头,“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明明姑娘都跟他说清楚了,还死皮赖脸地跟上来,就因为姑娘待他好点,以为一介匹夫,能配得上月宫姮娥?天底下的男子若皆像他这般眼空心大,那姑娘可要忙坏了。
采青忿忿地道:“奴婢去问个仔细。”
天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别坏了大计才好,姑娘的清誉可由不得他糟蹋。
郭暖悄悄地道:“留神些,别叫人起疑。”
她这趟出行力求万全,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采青踌躇满志,“您放心,我自然晓得轻重。”
说罢,便带着一大盅手熬的甜汤往仪仗中去,不能独独跟商侍卫攀谈,那样未免太过显眼,还是旁敲侧击的好。
郭暖对采青的能力原是很放心的,有她帮忙想必能更快成功,然而那有孕之事郭暖怎么也不敢告诉她,一则怕走漏风声,二则也是怕牵累她,倘事由败露,自己惟愿独立承担。
浓密的树荫将日色切割成金黄的碎块,郭暖以手挡在额头,遮蔽刺目的太阳,一壁眯细了眼,极力向前远眺。
皇帝与彭城公主正从建章宫方向过来,公主有说有笑,皇帝虽然神情平淡,但多少也肯认真聆听。
回宫前,郭暖听闻姊弟间起了龃龉,如今瞧着虽然不假,可血缘也不是那么容易斩断的。
再给彭城公主多些机会,只怕她该使劲说自己坏话了。
郭暖于是舞着团扇盈盈上前,“陛下安好,公主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