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朕不是亲爹(24)
郭暖看着那大鹅轧轧叫着,在草丛里觅食虫豸,只觉得牵绳的手有些发酸,看来郑斌不是毫无用处,让他帮忙干点体力活还是不错的。
一双缀满珠宝的绣鞋忽然映入眼帘。
郭暖怔怔抬头,便对上彭城公主似笑非笑的目光。
公主柔声道:“郭姑娘,见了我为何不行礼?”
真可谓狭路相逢。不过郭暖并非一味逞匹夫之勇,该收敛的时候,她还是很通透的,于是低眉垂目,轻轻施了个屈膝礼,“公主殿下。”
那只大鹅仿佛被珠宝的光彩吸引,歪歪扭扭地上前,头也跟着一点一点的。
彭城公主甚是满意,看来这一人一鸟都很识时务,正欲趁热打铁,再让郭暖给她磕几个响头时,侍女惊呼道:“公主,您……”
彭城公主循声望去,便看到原本精巧细致的缎子鞋面上,赫然堆着一大摊鹅粪。
还是稀的。
第12章 哭哭 以他的颜值,的确只能是安慰。……
郭暖并没想到大鹅鹅这样有主见,虽然间接帮她出了口气,不过,照彭城公主的脾气,这祸可闯大了!
不着痕迹地往后拉了拉缰绳,郭暖小声问道:“公主,不要紧吧?”
怎么会不要紧?这可是今年才做的新鞋,用料乃上好的云锦,更别提上头镶嵌的明珠,一颗可值万钱,如今沾了鹅粪,即便洗濯干净,恐怕也会有异味留在上头,叫人还怎么穿?
即便没有,她心理上也过不去。
彭城公主简直气急败坏,“郭暖,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毕竟没念过多少书,比不过郑流云那般好涵养,何况碰上这种事,谁还能斯斯文文说话?
小姑娘无辜地眨了眨眼,“公主您也瞧见,这白鹅虽由我牵着,可我也没法管它几时进食、几时泻肚是不是?若真有如此神通,那它这个畜生倒成精了。”
不过祸由她起,郭暖还是坦率地赔个不是,“您看看这双鞋值多少钱,开个价,我原样赔付便是。”
洗是没法洗了,这云锦沾水即坏,好在郭家虽称不上富可敌国,几代人的家底攒下来,区区一双鞋还是赔付得起的。
彭城公主又哪里稀罕几颗珠子,冷笑道:“知道郭家富庶,行动拿钱垫人,可也不必在本宫跟前摆架子,难道本宫出不起一万贯?”
那敢情好,不要她赔当然省事,郭暖愉快地施礼,“那臣女先行告退了。”
眼看她转身就走,彭城公主气得鼻歪眼斜,又因为鞋面上的污渍寸步难行,只得先叫宫人将她按住,厉声道:“本宫还没许你回避,你怎么敢一走了之,这便是郭家教你的规矩?”
郭暖算是瞧明白了,这人是存心来找茬的,不知是静太妃私下说了些什么,还是为着郑流云的事。
郭暖沉住气,“那公主要如何才能消气?”
想来大庭广众下,对方不至于令自己太过难堪——彭城公主乃金枝玉叶,可她亦出身贵族,总不能在奴仆跟前失了颜面。
但彭城公主又哪顾得了这些,眼看一个外姓女敢在宫中横行霸道肆无忌惮,老早便瞧着不顺眼了,若不趁今日给她个下马威,来日若真当上皇后,不更得气焰冲天?
眼珠滴溜溜一转,彭城公主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帮我把这双鞋拭净了再说。”
一般的女孩子虽都爱干净,但对郭暖这种当惯了铲屎官的人倒还不怎么麻烦,她缓缓屈身,正打算用手绢擦拭。
彭城公主却玉足微抬,声音里说不出的讥诮与傲慢,“本宫说过许你用工具么?”
饶是她身边的侍女都觉得这太羞辱人了,不用工具,难道拿手捧着?那鹅粪虽不甚腥臊,可气味也堪称腌臜,更别提稀稀拉拉不成样子——想想可能从指缝里漏出来,便觉得今日都吃不下饭了。
郭暖脸上的笑容亦消失无踪,“公主一定要与我为难么?”
彭城公主怫然道:“我是君,你是臣,郭姑娘既然生长宫中,很该知道尊卑有道,否则,又怎么会与郑家相争,不就是为名分上压人一头么?”
果然因这个。郭暖深吸口气,倘若说之前她对姑母的教诲还不甚领悟,那今日算眼见为实了,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纵有律法,也管不到凤子龙孙头上——若只能老死宫中,那她必须得成为人上人,否则是清闲不了的。
采青眼看自家小姐这般受辱,急匆匆出列,“公主,还是让婢子来罢,奴婢会帮你清理干净的。”
说罢便欲用手拾掇那些秽物,彭城公主却嫌恶地退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近我的身?”
结果这一动,鞋面上的污物流淌得更厉害了,连裙边都沾了些。彭城公主是不可忍,狠狠地道:“给我掌这个贱婢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