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尘出来之后整整调息了两天两夜。

“师父，我们走吗？”叶无尘问道，他知道焰重不是消极避世之人，这桃花源能待一时，却待不了一世。

“等等吧。”

出乎叶无尘意料的答案，不过他还是欣然点头，“好呀。”能和师父待得久一点，他当然乐意。

小紫在叶无尘与焰重度过美好的三天之后才从幻镜中出来，它仿佛换了一只鸟一样，走起路来都雄赳赳气昂昂的，眼睛贼亮，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它突然变得非常爱叫。

几乎是从早叫到晚，变着调儿的像唱歌一样，直到有一天，从山的那边飞来了一只白色羽毛的雌鸟，小紫与它交颈厮磨，那歌声才停歇下来。

就在当日，叶无尘变成原形睡觉的时候，被小紫偷偷用嘴叼了一块儿屁股毛做窝，小紫被焰重逮了个正着，叶无尘也被焰重拍醒。

“被如此近身也不曾发觉，看来你还想再去幻镜中再历练一番？”焰重揪着叶无尘的耳朵将其拎了起来。

“痛痛痛！”叶无尘捂着耳朵站起来控诉，“师父，好痛！”

“再不知道痛你和你身子底下睡的这块大石有什么区别？”焰重毫不留情。

“这不是有师父在吗，再说小紫又不是外人。”叶无尘摇着焰重的手臂想要撒娇。

“若是小紫也受人操控呢？”焰重并没有放过叶无尘，反而继续逼问。

“那，那就……我不管，反正有师父在，不会有人能伤到我的！”叶无尘双眼亮晶晶的，等待焰重摸头。

而焰重这回却没有想往常一样摸摸他毛绒绒的大头，而是以一种奇怪的深重的目光看着他，“无尘，师父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为什么？！”叶无尘紧紧抱住焰重的腰，“为什么？”

“你总有一天会长大，就像小紫，你看他的父母早就不在身边了。”

“那又如何？可是我会一直在小紫身边啊，师父不也是吗？！”叶无尘拔高了声调。

“到那天时，你会懂的。”焰重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这世上的路本就是要自己走的，没有人会陪你一直到最后。就算有，也不是我。”

“你该长大了，无尘。”

“可是师父——”

“从明天起，我会更加严厉地督促你练功，今日便是你能睡的最后一个好觉了，早点休息。”

叶无尘被焰重留在原地，迷茫无助，暮色暗暗的披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被遗弃的破碎的玩偶。他茫然无措地面对焰重突然的变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他又有一种隐约的预感，好似师父一直以来也是这样对待他的，只是他选择性的去忽略了那些不好的，淡漠的情节。而那些情景此时浮现出来，无疑在他已经被捏的发紧的新心脏上又剌开一道口子，鲜血带着折磨人的痛意一点点的渗出来。

系统看着叶无尘树下孤单的身影，有些不忍心，“你确定这样有用？会不会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那要本座真的在这里跟他蹉跎时间？”焰重停住脚步，眯眼看向天边飘忽不定的云，“谁历劫不残忍？”

“可是你确定这样可以降低他的黑化值？万一像这次一样飙升了怎么办？”

“再说。”

系统瞪大双眼：“再说？！你知不知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是你们，不是本座。”焰重冷漠地俯视着识海中暴躁撞墙的系统，俨然如掌控一切的王。

接下来的几日叶无尘又投入了没日没夜的试炼当中。

来自□□真实的疼痛往往会让人忘记一切心头的哀伤，若不是叶无尘每次死亡之后都会从幻镜外的复活点重生，他都真的要以为焰重是想杀了他。

可是他每次出来都能看见焰重伸出右脚将他踹进去接着试炼，就好像二人最开始时那样，他将疑问压在心头，将怒火撒向魔兽。

焰重在幻镜之外看着他一次次熟练地躲避开妖魔兽的追杀，这几日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

叶无尘终于又从幻镜中出来了。

这次小紫还来得及与那只白鸟亲热也被一同丢进了幻镜之中，不过这一次焰重割开叶无尘的手腕，让他与小紫建立了血契。

建立血契的灵宠一生不得背叛主人，同样也会得到主人的庇护。而且如今的小紫已经今非昔比，就算是当世修为最高的郭流亲自来捉它，都不一定能得手。

“走吧，带你出山。”

叶无尘这次没有问为什么，他静静地注视着焰重，沉默地上去与她近乎执拗地十指相扣。

焰重轻轻挑了一下眉，并没有甩开。

焰重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直接拿出烈焰长剑虚空一划，整个场景犹如被撕裂的幕布一样落下来，桃花源灵气枯竭，自此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