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短命白月光(104)
苏母含笑扶了把赵明檀:“怎的能怪到你头上?要怪也是阿晋的错,定是他扰了你。”
苏晋躬身行礼,说道:“确实是儿子的错,儿子贪杯,醉得有些糊涂,不想贪睡了一会儿,误了敬茶的时辰。”
赵明檀羞敛地瞄了一眼苏晋,抿唇:“母亲,是儿媳没有及时唤醒夫君。”
这一声亲切自然的夫君,更是让苏母笑得合不拢嘴。
苏母看一眼苏晋,自然清楚苏晋所说不过是藉词,维护自家媳妇的借口。
儿子是什么性格,她如何不清,起居作息雷打不动,岂会因几杯酒就误了起床的时辰,分明是迁就妻子,想让明檀多睡一会儿。否则,又岂会提前传话?
苏母又拿出一份贵重的贺礼,递给明檀:“阿苑怀有身孕,坐胎尚不稳固,不宜返京。这是阿苑遣人从褚州送来的贺礼,祝你和阿晋喜结良缘,新婚燕尔,琴瑟和鸣。”
阿苑是苏晋的长姐苏苑,六月远嫁褚州。准确来说,这位褚州新姑爷是苏苑的第二任夫君,前任是苏晋未翻身之前所嫁,只是前任夫君人品不咋样,苏苑过得并不幸福。后来,苏晋入仕以后,便想法子让苏苑和前夫和离了,独居至今,方才出嫁。
赵明檀收下重礼,笑意甜糯:“阿姐身子为重,平安诞下麟儿方是紧要事,山高水长,不便舟车劳顿。何况,明檀已经是苏家人,又跑不掉,日后相处的机会甚多,不在乎这一时。”
气氛其乐融融,分外融洽。
看着这一幕,陈湘儿别提是何滋味了,心里苦涩地宛若泡在苦水缸里。
晋表哥成了亲,姨母有了儿媳,她就成了局外人。
赵明檀转身,又依礼跟陈湘儿打了个招呼:“湘儿表妹好。”
陈湘儿强忍心酸,硬邦邦地说:“表嫂安,湘儿祝表嫂新婚快乐。”新婚快乐,只新婚期快乐。
当着苏晋的面,她实在说不出真心祝福他们的喜庆话。便是这一句简单的‘新婚快乐’宛若凌迟她的心,揪疼。
……
且等赵明檀敬了婆母茶,收了厚厚的红包和质地上乘的玉手镯,便愉快地同婆母聊上了,那副熟络的样子宛若认识已久的母女。苏母和秦氏的年纪相差无几,赵明檀大致清楚这个年纪的妇人喜欢什么,就算她不知道,当着婆母的面夸苏晋,婆母便能笑呵呵,对她好感爆增。
左一口夫君,右一口夫君,还真是将苏母哄得开怀不已。
就连苏晋这个儿子也插不上话。
苏晋安静地饮茶,时不时看上一眼明檀,权把自己当个透明人。经过昨夜和今日,他对明檀又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他的小姑娘竟会如此唠嗑。
还是个小话痨呢。
想起周景风念叨的自古婆媳不容,想来是不会存在了。
苏家人丁稀少,只要没得那些生事嚼舌根挑唆的,母亲和明檀应能相处愉快。
呷一口茶,苏晋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陈湘儿,眸光如猝了冰一样冷。
陈湘儿慑住,不寒而栗。
她抬眼偷瞄了一眼苏晋,只见苏晋面色如常,仿佛刚才的寒冷刺骨感皆是她的错觉。
因着苏晋别有深意的冷眼,陈湘儿犹如惊弓之鸟。
从始至终,缄默无声,不敢擅自插嘴。
没一会,赵明檀已自然而然地偎依到苏母身侧,亲热地挽着苏母的胳膊,眉眼带笑,温声说着话,还绕到喜房的布局风格,直言自己好生喜欢,就像回了自己家一般。
赵明檀平时和秦氏聊天,便尤爱挽着秦氏的手臂,软声细语,秦氏尤为受用。
谁不喜欢儿女同自己亲近呢?
苏晋性子偏冷,苏母甚少有机会感受到儿子对母亲的依赖和亲昵。男孩子长得快,三岁前尚亲近母亲,过了三岁,苏晋便没怎么在苏母身边撒丫,后来苏家落败,苏晋更是一夜之间迅速成长了起来。
寡言少语,冷得像块冰,谁也捂不热,对谁也没个笑脸。
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常常噎的苏母气不顺儿。
而明檀面对她时,不似陈湘儿那般,陈湘儿时常在她跟前流露出为情所伤爱而不得的悲戚可怜感,没有明檀这般鲜活有生机,让人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苏母真真是体会到了。
直到赵明檀和苏晋相携离去,望着这对宛若璧人的小两口,苏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好像忘了问什么事。
苏母捻了捻手中的佛珠,对胡娘子吩咐道:“等阿晋和明檀用完膳,再将明檀请过来。”
胡娘子福身应诺。
陈湘儿沉默地走到苏母身后,一边给她捏肩,一边轻声道:“表嫂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妙人,真真会哄人,就连晋表哥也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管表嫂说什么,都由着她顺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