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短命白月光(100)
啊啊啊啊啊。
她想大声尖叫。
丢脸死了。
丢大发了。
还是那种捡不起来的丢脸。
一想到方才的画面,赵明檀颇感窒息。
第36章 一更
玄月破云而出, 高挂夜空,如水月光倾泻入绣着繁复云纹的锦帐,隐约可见朦胧灯晕,流光清溢。
赵明檀蒙头罩住自己, 俨然乌龟缩进厚厚的龟壳, 怂得再不愿出世。
两辈子都没这般丢人过。
她的端雅矜持, 她的闺中声名, 尽毁于此。
她完全不敢想象,苏晋会怎样看待她?
他可会觉得备受侮辱, 该不会认为她想让他用那种方式服侍自己吧?以他堂堂首辅之尊,可会觉得新娶的妻子新婚夜就落他面子呀?他还会不会觉得心中的白月光根本不是什么良家好女,可会觉得理想和现实相差甚远, 可会觉得终究是他错付了?
天地可鉴啊。
她敢发誓,除了想到苏晋会吻她外,真没想其它的。
沉厚的被褥里悄然伸出两根手指,作发誓状。
“苍天,我若真对夫君有何龌龊的想法,请将天打五雷轰应在蒋瑶光身上。”
赵明檀在心底又将蒋瑶光骂了几遍,她好想死手帕交。
蒋瑶光送的秘戏图竟比家中长辈给出阁女子准备的洞房教习手册, 更为大胆惊人。
她原想着再怎么羞人,也不过就是夫妻的鱼/水之欢,没想到竟是、竟是如此火辣之物。
呜呜呜呜。
她该如何挽回自己在夫君中的形象?
在自己快被憋死时, 赵明檀也未想出有效可行的挽救措施, 倒是闷在被子里差点将自己憋得闭气。
她堪堪从被窝里爬出来, 没了锦被隔绝听觉,隔壁净室传来的流水声尤为清晰,哗啦啦作响, 那动静大得似乎不太寻常。
犹豫再三,她穿上绣鞋,往隔壁净室走去。
推开门后,还有一扇红锦花鸟红木屏风所隔。她只能隐约瞧见一抹折射在屏风的模糊身影,坐于浴桶,不断地舀水淋下,一盆又一盆。这么长的时间,水怕是早就凉透了,可苏晋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明檀静站了半晌,倒底没胆子绕过屏风。
而苏晋体内的燥热已有平息的迹象,望了一眼屏风的方向,知道是明檀在看他,强制压下去的情念再次复苏,犹如燎原之势。
他低唤了一声:“明檀。” 清冽的声音,喑哑的厉害。
下一刻,就见屏风后的小姑娘宛若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惊慌逃走了。
过了一会儿,小白兔又返回来,怯怯地说道:“夫君,你平日沐浴都这般久吗?可……可……”
赵明檀立在屏风外,手里攥着搓澡的毛巾,做了好大一番心理建设,才将后半截话完整吐露出来:“可……可需明檀……服侍?”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地一声,苏晋手中的水盆登时掉落在地。
赵明檀虽无法看清苏晋的表情,但足可想见苏晋的样子定是震愕不已。
她没有让苏晋在床笫上服侍她的意思,要服侍,也是她服侍他呀。
又静了几息,苏晋低沉压抑的声音传入耳畔。
“不必。”
听闻此话,赵明檀明显松了一口气,可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自己都这般主动,苏晋竟拒绝了?
她从未服侍过谁洗澡,就连前世的太子,也无福享受到这份殊荣。太子喜欢识情趣的女子,两人相处一段时日,太子对她过了新鲜期,便嫌她美则美矣却是个木讷古板的性子,兴趣日渐减少,最终有了新欢,对她不闻不问。
其实,只要稍加打听上点心,便知她在闺中并非如此心性,她也想像闺阁那般动静皆宜,可东宫争宠献媚乌七八糟的气氛、不能体贴从一而终的太子夫郎,如何让她有心经营这门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
对太子,向来秉持的是‘不主动、不拒绝’的原则,恪守规矩礼仪,绝不行差走错。
她郁郁而死,并非因太子这个渣男,而是被困东宫这座枷锁所致。
苏晋见她仍杵在那儿,并未回房,又补了一句:“明檀,我一向不喜人伺候洗浴,是因不习惯。”
赵明檀愣了愣,小声问道:“夫君从不让婢女伺候沐浴吗?”
苏晋双手撑在木桶边缘,手背青筋暴起,额头的汗一滴滴而下。
他咬牙,说:“是,从未。”
当然,排除奶娃时期。
自稍大了些,有了羞耻心,便是他自己洗澡。后举家被流放,哪儿还有伺候的奴仆,连衣食起居都是自己动手,等他翻身,摘除流犯之身,有了满府华婢,可他早已习惯自己照料自己。
何况,将身体暴露给别人,无异于将性命托付,他如何能?
赵明檀揉了揉鼻子,又有些开心了:“夫君,我先回房等你,你莫要洗太久,小心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