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者遇见王(17)
司寇霖自己一个人卷着被子,却仍然冷的瑟瑟发抖,一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本来很累,却仍然无法睡着。
听着外面热闹的聊天,那些士兵好像很开心,打了胜仗,回京迎赏,老婆孩子团圆,誓死追随晟将军。信仰,家人,事业都齐全了。
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听着将士们都在唱着思念家乡的歌谣,开始是外面的士兵在唱,后来是一片的士兵在唱,声势浩大的回响着这个寂寞的野外,偶尔会有一些野兽的嚎叫,可是没人理会。
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早在多少潜伏的夜晚,多少刀兵见血的瞬间,经历过太多雄壮的生死。
司寇霖听着歌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可是仍然透过被子闯进耳朵里。
很好听,好听的甚至觉得好像在曾经听过。经历生死,总是为了活着。
很温暖震撼的歌声,却也更让自己心酸,他们为了家人妻儿活着,为了兄弟热血活着,为了保家卫国活着,为了追随信仰活着。而自己呢?
从三年前有记忆开始,自己就一直活在压抑寂寞的深宫角落里。
第一次,在这个夜晚,真切的感受,想到,对即将到来的未来的害怕无助未知。
冬天天亮得晚些,开始刚刚凌晨,士兵们训练有素,就已经开始收拾营帐,整理东西,准备启程。
司寇霖在马车上颠簸得难受。早上吃得一点东西,都被他吐出来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吐在车厢里,而是即使拉开帘子,吐在了外面。
小马见他实在是不舒服的样子。就去找了军医。
这就惊动了胥晟。
胥晟到马车前,掀开帘子,见到里面的的少年,病恹恹的窝在车厢的一个角落里,埋着头,小脸惨白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挥手让军医进去看看。军医把了脉说,周途劳顿,着了凉,再加上心里郁结。
要多加休息,放开心思,不要多想。弄些酸甜的山楂吃了就行。中药的话,行军路上不好熬药,另外味道苦涩难吃,更容易吐。
军医诊断完退下。胥晟同军医一同出去。
过了一会儿,胥晟回来后,又让人拿了两本书过来,上了马车,坐在一边,说道,“途中枯燥,可以看些书打发时间。”
少年仍然低着头,并不应话。
胥晟把书放在旁边,像家常聊天一般说道,“你还记得我吗?”
“嗯?”司寇霖疑惑抬头,看到英俊的脸庞,和那双金黄色的双眸正熠熠生辉地看着自己。司寇霖忙低下头,车厢中只有两个人,距离又是这样的近。
第一次与外人如此近地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你见过我?”司寇霖小声问道,心里甚是诧异,难道在自己失忆前,两人见过?
他为什么这样问?第一次见他,昨天上午,是千军万马的两军阵列中,自己刚被送到皓元国军中。
第二次,昨天中午在他会客营帐中。第三次,是现在,在这个车厢中,只有两个人,如此近。
“见过。”胥晟看着少年苍白得脸上,满脸的诧异,加上刚才问军医的话,想来是真失忆了。
“是三年前吗?”司寇霖小心翼翼的询问的,太想知道三年以前的事情,可惜从来没有人提过。
“嗯。”胥晟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开看了看。
“三年前,你哪里见到我的?”司寇霖看着将军,正翻开书,低垂着眼睛看着书上的内容。
常年不与人交流,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问下去,还是咬了咬牙问道,“有发生什么事吗?”
“你要逃跑,在山崖下受了重伤,我救了你,不过还是被司寇的国师带回去了。”
司寇霖心里惊骇,看着车厢内端坐的男子,手里翻着书,好像在说天气真好一样,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难道是真的?自己曾经想要逃跑,并不想呆在司寇国吗?
“你救了我?”司寇霖微微前倾着身子,仍然一脸疑惑。
三年前,那自己才十三岁,皓元国,千军万马身份尊贵的大将军,战事无数,杀伐决断的人,又怎会出现在司寇国山崖下,还好心救一个孩子?
胥晟看到这两天来,一直低着头的少年,终于抬头看着自己,满脸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嗯……”
“为什么?”司寇霖脱口问道。却并没有等来答案。
“只是顺手而已。”胥晟放下书,整了整衣服,便掀开帘子出去了。
司寇霖想叫住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想问出其他答案,可是又害怕。留自己一个人在车厢里反反复复地想了好久。
留在车厢里的两本书,根本就没有心思看。
一直到晚上,又在野外露营扎寨。司寇霖才鼓足了勇气,让小马带自己去找他们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