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最近这是犯了煞神么?怎么经常受伤?
上两次还能跑出去借银子请大夫,现在怎么办?
老太太一咬牙,干脆让人找了马车,将云清昊送去了如今的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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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纭娘刚成亲,夫妻俩蜜里调油似的,整日都粘在一起。钱是赚不完的,她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天天在家闲着。
周长宇读过书,于画画上很有天分,他来了兴致,想要将妻子入画。
柳纭娘闲闲靠在软榻上,正觉得眼皮挺重想眯一会儿呢,就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
她侧过头,看向来人,不满地道:“什么事这么急?”
“云老爷来了。”管事有些紧张,欲言又止。
柳纭娘皱起眉来:“放狗就是了。”
管事急忙解释:“他受了伤,躺在地上起不来,小的过去看了一眼,似乎伤得挺重的。就算放狗……”他也跑不动。
“哦?”柳纭娘来了兴致:“是谁打的?”
“不知道啊!”管事摊手,关于云家发生的事,家中上上下下都挺注意,这会儿还不知道消息,应该是刚发生的事。
周长宇看她乱动,急忙道:“你先躺好。”
柳纭娘躺了回去:“等我画完再说。”
于是,管事便放任不管,云清昊就只能在外面躺着了。
他很痛,可又晕不过去,只觉得每一息都是煎熬。迫切地希望柳纭娘下一刻就出来帮他请个大夫。
可惜,等了许久都没看到柳府大门有动静。
随着等待的时间越久,云清昊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凉,好像要死了似的。
但是,他又不想自己去请大夫。
他一咬牙,干脆就拿自己这条命试一下柳纭娘到底有多恨他。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爹,柳纭娘就得朗义一个孩子,不可能不管他。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柳纭娘出门时,云清昊已经昏睡了过去。
他是被人踹醒的,本来腰间受了伤,被这么一踹,疼痛更是深入骨髓。云清昊忍不住惨叫出声。
“原来你还没死啊!”柳纭娘语气里难掩失望:“要死,你也死远一点。跑到我大门口,你不嫌丢人,我还嫌晦气呢。”
云清昊:“……”
这女人忒狠了!
柳纭娘看他不动,明明醒了还在装死,回头吩咐道:“我说过,他们父子一出现就放狗,你们怎么不听?”
门房:“……”管事明明说等主子发话来着。
当然,主子这会儿才发话也不能算是错,当下也不敢耽搁,急忙去放狗。
云清昊惊了。
他都被人打得半死,她还想放狗咬人,这是想要他的命吧?
不待他开口质问,转瞬间就听到了门内传来的狗吠声,且偏门已经打开,几条大黑狗扑了过来。
云清昊不觉得自己能跑过狗,他先前可也是被狗咬过的,那种疼痛,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眼看狗子已经冲出门,他陡然翻身坐起,拔腿就跑。
受了伤的人,动作不够利落,到底被狗啃了几口。
也好在老太太带着孙子就等在一条街外,甚至还有驾马车,云清昊才没有被几条狗撕成血块。
老太太本也是想试试能不能从柳纭娘手头抠出银子来。发现不能,她再不迟疑,立刻带着儿子去了医馆。颇费了一番唇舌,才让大夫愿意帮忙包扎,至于银子……就给了几个铜板。
大夫都要气死了。
他救死扶伤想要帮人,却也不是冤大头。这几个人穿得人模狗样,养得膘肥体壮,态度也高高在上,端着富人的架子,却连穷人都不如。实在忍无可忍,站在大门外啐了一口:“下次别来了。”
几个人忙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又添了新伤。回家时,马车里的气氛很是低落。本以为今天已经够倒霉,结果远远就看见自家门口停着几架马车,还挺眼熟的。若是没猜错的话,那些都是债主。
再过两天,云家人怕是连入口的粮食都买不起。自然是不可能还债的,一群人只能无功而返。
眼瞅着家里就要揭不开锅……虽然能卖宅子,但这间是祖宅,老太太舍不得,于是,便让云朗义出门去见这几天对自己冷淡下来的吴家。
让吴家姑娘快点过门,家里的银子能接上了。
想得倒是挺美,结果云朗义刚出门没多久就被人套了麻袋,他想到自己父亲受伤也是如此,被人往巷子里拖时,立刻开始大喊大叫。
他运气比较好,这么大的动静,很快被人看见,结果其中一个男声粗生粗气地道:“我们是追债的。”
既然有私人恩怨,外人就不好插手了。
于是,围观的人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带往巷子,不止没有帮忙,反而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