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打过招呼就走,兴许还能让对面的母女以为柳纭娘没有传言中那么厌恶云家。
云朗义是柳纭娘的亲生儿子,也是她唯一的儿子,世人眼中,为人父母无论攒下多少东西,那都是送给儿孙的。也就是说,柳纭娘如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有朝一日这些都能属于云朗义。
“和人谈生意。”柳纭娘饶有兴致地打量对面的姑娘:“京城那边来的富商,想要买最近新出的料子,特意约了我在这里见面。”
老太太眼神一闪,站起身道:“这位是城内吴家的大姑娘,知书达理,也懂规矩,以前你还夸过她呢。”
对面的姑娘大概也猜到老太太这是要引见她见未来婆婆,顿时羞红了脸,急忙低下头去。
柳纭娘颔首:“挺不错的姑娘。”
吴家母女听到她的话,心里都有了底。这明显是赞同这门亲事的。
吴母想到如今柳纭娘所拥有的那些东西,心里一阵阵发热。
柳纭娘偏着头道:“可这姑娘眼神不太好。”要不然,怎么会觉得云朗义是良人呢?
吴家姑娘一脸惊讶。
关于柳玉娘母女和云家父子纠缠的事,连普通百姓都有所耳闻。要说吴家人不知道,那不太可能。
知道云朗义有个青梅竹马还要往上扑,要么是脑子不清醒觉得他是个良人。要么就是为利而来。
无论哪一中,柳纭娘都再次提醒过云朗义不是良人。若是这家人还不改初心,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吴母见她要走,急忙起身:“柳东家,这……说起来咱们都不是外人,今日我们母女出现在这里,就是看重云朗义,你若是不忙,也坐下来喝一杯茶。”
她需要再试探一下。
柳纭娘回过头:“抱歉,我还得去陪未婚夫。”
她走得飞快,吴母想要再开口挽留都没能来得及。
老太太心里恨极,等人走了,她立刻道:“纭娘这个挺任性的人,从来都不会为别人考虑,她只得朗义这一个孩子,今日还……换一个人,绝对做不出这中事来。”
她这好像是责怪儿媳,但语气却着重在“一个孩子”上落了落。
吴母低头喝茶,眼神闪烁。
边上吴姑娘有些紧张,不过,在对上云朗义温和的目光后,脸色羞得更红。
老太太看到母女俩并没有因为柳纭娘出现而说别的,甚至连面色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天色不早,咱们回头再聊。反正……来日方长嘛!”
吴母含笑起身:“也是。”
两人又寒暄半晌,这才分开各自回家。
老太太趁热打铁,第二日就找了媒人上门。吴家那边只提出他们将柳家母女送走,对于聘礼之类的事提都没提。
云朗义要娶妻,柳玉娘母女都特别在意婚事是否能成,听说媒人到了,装作不在意一般站在了屋檐下。
媒人进出于各大府邸之间,也算是见多识广。看到门口鬼鬼祟祟的母女俩,心底里愈发看不上。她极力想要促成这门婚事,当即道:“老太太,要我说啊,这人就怕犹豫不决,该当断则断。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你们本就反了过来,吴家这门亲你们若是想成,有些人该打发就打发了……”
这话挺不客气的。
不过,就算婚事不成,也不能得罪了媒人。尤其云家没了自傲的资本,老太太早已经放平心态,听到媒人这话,心里不喜媒人的高高在上,面上却不表露,含笑道:“我明白,回头就把人送走。”
媒人一走,云朗义就坐不住了:“祖母,莹莹她们没有地方去……”
方才他就想开口,被老太太的眼神瞪回去了而已。听到这话,老太太也不看他,只看向门口的柳玉娘:“媒人的话你方才应该也听到了。人家不嫌弃咱,但你们得走。这样吧,我给你一点银子,你带着莹莹去乡下租个宅子……据我所知,村里的宅子几个铜板就能住一个月,你自己中点菜,养点鸡,日子总能往下过的。这人呐,无论是男是女,靠别人是靠不住的,终究还得靠自己。”
她今日穿的是绸衫,坐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些皱,她伸手抹平:“你们母女把下半生寄托在他们父子身上其实是很不明智的打算,回头离开了云家,也去看看外头的那些人,遇上合适的,该嫁就嫁了吧,不要再等了。”
她目光从料子上收回,抬眼看向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的柳玉娘:“我们离了你们母女,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而母女俩……只能指着他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相处了好几年,再教你个乖,等你遇上别人求着你才能过好日子时,你们就算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