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范婆子反应最大,扑上前道:“我不许!”
说着还想来挠柳纭娘的脸。
柳纭娘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冷笑一声:“你还当我是那个把你们当祖宗伺候的小可怜?范大娘,你儿子对不起我,你们范家都对不起我,我为自己讨个公道有何不可?”
她转身就走。
范夫人没有拦。
范林终于反应过来,上前去拉她:“巧心,有事好商量!”
柳纭娘甩开他的手:“没得商量。”她打开门,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她冲着众人道:“我怀疑当年范林是故意抛妻另娶,要走的那段时间对我特别好,还说赚了银子要对我如何如何。正是因为他的那番话,在他死了之后,我才会死心塌地的帮他照顾女儿和爹娘。现在想来,应该都是他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要走很长时间,所以故意算计我的感情!”
范林大声道:“不是这样的!”
柳纭娘头也不回:“是不是这样,大人自会分辨!”
看她真的要去报官,范林彻底慌了:“巧心,我知道你恨我,但咱们是夫妻,你只看见瑶瑶的份上,也别这么对我……毁了我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讨回了公道,我心头郁气可解!”柳纭娘一字一句道:“大夫都说,我若心结难消,会影响寿数。我为你付出了太多,可不愿意再搭上小命。”
围观的人群中有车夫,柳纭娘很快就坐上了去衙门的马车。
范林在身后追,范家老两口劝了劝儿媳,见她面色漠然,只得跺跺脚也跑去追。
不是谁家都会答应姑娘下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的。首先得姑娘本身对穷小子感情很深非君不嫁,其次得家里的人宠着那位姑娘……柳瑜应该是有些任性的女子,若不趁着这个机会,日后她再被范林劝回去,底线就会变得更低。
就像是朱夫人。
朱夫人一开始发现朱大明外头的女人或是孩子时,肯定是伤心至极的,可到后来就只剩下了麻木。若不是朱大明入了大牢彻底没有了翻身的余地,她说不准还未醒悟。
到了公堂之上,柳纭娘状告范林抛妻弃女,还告他当年故意算计周巧心的感情。
“若不是他对我那般情深意重,我也不会在范家任劳任怨多年。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是嘴上说情深,故意让我惦记他的好。但细想,他从来也没对我好过,也就说几句好听的。”
上一次判朱家父子的案子,柳纭娘也看出来大人算是比较正直的那种。
先前柳纭娘捐了百两银,已经让大人对她添了几分好感,此时即刻就接了状纸,范林一头撞上来,刚好被押上公堂。
事隔多年,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没那么快。不过,范林确实是死而复生,如果没有他的示意,当年收留他养伤的那户人家为何要说出他的死讯?
只这一件事情上,他就有很大嫌疑,因此,范林当日就被收入了大牢。
走出公堂,柳纭娘心情不错。边上的范家老娘口互相搀扶着,几乎挪不动步。
范夫人站在马车旁,看到柳纭娘出来,她认真道:“他跟我说自己失了忆,我不知道真相。”
柳纭娘感慨:“不知道还好,若不然,你会更惨。”
范夫人脸色难看。
“我堂堂柳家女,从小熟读女戒女训,绝不会惦记有妇之夫。我若是知道他有妻子,绝不会看他一眼。”
柳纭娘无意与她多说,柳瑜或许也是受害者,但她还没状告范林,要么是担忧自己的名声,要么是还放不下范林……无论哪一种,柳纭娘都不想深究。
回到家,柳纭娘洗漱出来,看了看身子骨渐渐康健起来的双胞胎兄妹,发现大娘站在院子里正对着她招手。
柳纭娘靠了过去,大娘低声道:“外头是范家老两口,非要见你。方才来吵闹了几句,好像都有邻居过来了。”
“开门吧!”见大娘迟疑,柳纭娘自己去开,随口道:“做错事的人不是我,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们越是纠缠,知道范家无耻的人就更多。既然他们那么想丢脸,我当然要成全。”
话音未落,门已经打开。
范老头面色不好,范婆子扯了扯他的袖子,二人并未在门口高声吵闹,而是勉强扯出一抹笑:“我们进去谈。”
柳纭娘侧身。
说真的,她挺乐意让夫妻二人给周巧心道个歉来着。
范婆子进了院子,也没心思观察,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巧心,是我们范家对不起你,我们一家人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当初你说把我们当做亲生的爹娘伺候……我知道你对我们是真心的,今儿上门,也是想让你可怜可怜我们……”说到这里,她开始抹泪:“你说阿林要是被关入大牢,跟朱大明似的关上几十年,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