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下人冲上前,柳纭娘扬声喊:“大家快来看,范家恩将仇报,欺辱人在前,打死人在后……”
范夫人:“……”她哪里把人打死?
她心里这么想过,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弄死人得偿命。她没那么蠢。
眼看前儿媳上蹿下跳闹得不可开交,范家老两口子觉得头疼。范老头侧头问:“你们老爷回来了吗?”
下人立刻答:“已经派人去请了。”
范林刚从外地回来,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虽然有银子,但也得看做什么生意,若选错了,说不准要赔本。因此,他最近特别忙。
赶回来的时候,看到周巧心站在桌子上,正叉着腰大喊范家不厚道。而夫人脸色发青,捂着肚子坐在一旁,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范林走近,才发现夫人脸上不是气得发青,而是被打得青紫交加。
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沉下了脸:“周巧心,我不会一味纵容你。”
“纵容?”柳纭娘冷笑几声:“你这个女人找男人来欺辱于我,你到底纵容的是谁?范林,我帮你养了那么多年的爹娘,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我被人欺负了,你反而来骂我,你那心都偏到天边去了吧?你有眼睛吗?有良心吗?”
随即又自顾自回答:“你肯定没良心,否则,也干不出来那些事!”
范林最近都挺忙的,并不知道夫人私底下做的事。眼看周巧心振振有词,而夫人虽胸口起伏却并未还嘴,他就知道,这事九成九是真的。
他脸色不太好:“夫人,你真的……”
范夫人是个暴躁性子,大骂道:“别人说你就信?你个蠢货!”
蠢货范林面色还好,这些年他都习惯了。
而范家老两口的脸色当即就不对了,他们就这一个独子,自己都舍不得骂。儿子死了,他们伤心了好久,如今好不容易人活了过来,二人心里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看到儿子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这如何能忍?
范婆子立刻道:“有话好好说,不许骂人。”
“他自己都不生气,你跳什么?”范夫人语气放肆:“你们来了这些天,我也没有说过家里的规矩。刚好今日都在,那我就说一句。你们全家都是靠我的嫁妆养活,该知道端了谁的碗!都说吃人嘴软,别张口就教训人。在这个家里,只有我教训别人的份,谁敢开口呵斥我,那就滚出去!”
这番话说得威风。
下人们恨不能把自己藏到地缝里去,范家人面色格外难看。
柳纭娘看着范家几人,一脸惊奇,合掌笑道:“原来如此!”
她哈哈大笑:“范林啊范林,你可真是……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个厚道的人。为了银子,让你舔她的脚,你大概也不会拒绝,当真是……成大事不拘小节。”她笑出了泪:“我读书少,不知道你这种算什么,反正……我是看不起的。你们家……好好捧着这个养你们的大家闺秀吧。”
“大家闺秀”几个字,满满都是嘲讽。
范家人满脸悲愤。
范夫人再次冷声道:“把这人给我摁住!”
在众人围上来之前,柳纭娘捡起凳子砸了过去,大声道:“我才不管你们端谁的碗,我反正照顾了范家人那么多年,他们就是欠了我的!我但凡上门,你们都得给我客客气气的。否则……咱们就找人评理嘛。”
范夫人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先前的所作所为也不算是错,先把周巧心打服了,就任由她搓揉捏扁。
可周巧心是个硬茬子,不止打不服,还有些扎手。她可以欺负范家人,压得他们不得不听话。可对着周巧心,就真的只能哄着。
柳纭娘拿着凳子砸向下人,开出一条路,大摇大摆往外走。
“柳瑜,你留我啊!”
范夫人:“……”欺人太甚!
但她也是真的不敢留,这女人才跑到公堂上去闹了,她若是敢留,这女人怕是更来劲了。
她每次呼气,都能扯起腹部的伤,痛的她说话都不敢大声。她看着那个嚣张离去的背影,心下恨得咬牙切齿。
走出范家,柳纭娘站在街上,心下叹息。
范夫人是个挺能忍的人。
也是,如果忍不了,范林早就会回家了。
这么大的事,根本就瞒不住左邻右舍的人。没两天,范林前头的妻子被人欺负过后,又登他门大闹的事瞬间就传开了。
这人都特别会联想,哪怕公堂上林老三承认是自己想上门报复,没有任何人指使。众人也还是觉得这事和范夫人脱不了关系。
事情那闹得沸沸扬扬,还传入了朱大明耳中。
这天傍晚,朱大明悄悄上门,看到柳纭娘的第一句话就是:“范家不会放过你的,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