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方氏特别伤心,不停的抽噎着。
“不是这样的。”柳纭娘一字一句道:“明忠,我隐约听到外面说有人请家法,别想去找你爹看看怎么回事。她死活不让我出门,这女人没安好心,至少没有真心对你。你是我儿子,我希望你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而不是这种包藏祸心的蛇蝎!”
这话很重,方氏瞬间变了脸色。
“娘……”
柳纭娘抬手止住她的话:“实话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留在我儿子身边的。找你爹娘过来,就是让他们带你回家。”
哪怕是在这苦寒之地,寡妇再嫁的比比皆是,对女子名节没那么看重,但是,被休回家的女人日子总要艰难些。
方氏面色煞白:“娘,你听我解释。”
柳纭娘冷声道:“你哪怕就是说出一朵花来,事实就是你想让陈康平打我儿子,并且不希望我去阻拦。做都做了,那就别后悔!”
外面天寒地冻,城里人都不爱出门。方家夫妻到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两人被直接带到了陈明忠的院子里,看到柳纭娘高居上首,自家女儿哭哭啼啼,眼睛红得像桃似的。一看就知是出了事。
方母寒暄了几句,笑着道:“亲家母,红儿有些任性,若是做错了,您该教就教……但这到底是儿媳,日后等你老了要侍奉在跟前的人,多少给她留点脸面。”
“脸面?”柳纭娘伸手一指:“我们母子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可她明知道明忠挨打,却死死拦着不让我出门。亲家母,你也有儿子,将心比心,如果你的儿媳这样对你儿子,你是个什么想法?”
话落,不待夫妻俩回答,她自顾自继续道:“就算你们容得下这样吃里爬外的东西,我是容不下的。今儿找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把她带回去。”
方家夫妻俩面色难看下来。
方父沉着脸问:“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红儿最是善良,看到别人受伤她都会出手帮忙,没道理让人故意伤自己夫君……”
“没有误会。”柳纭娘伸手一指内室:“我们家的事外人一知半解,你们都是清楚的。陈康平对明忠没有多少慈爱之心,我去得快,明忠还是被打得下不来床,再去迟一点,兴许连小命都要没了。咱们这样的家中,我不期望自己儿媳长得有多美,也不需要儿媳贤惠理家,我只希望她真心对我儿子好。可方红儿连这点都做不到,你们不要再多说,自己把人带回去。否则,真闹大了,方家姑娘这吃里扒外恨不能把自己男人弄死的劲儿传了出去,其余方家姑娘的婚事怕是要艰难不少。”
最后一句,就是威胁了。
方家夫妻面面相觑。
方母想了想,低声吩咐了身边的丫鬟几句。
没多久,胡水清赶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受了伤的陈康平。
“胡闹!”陈康平走路一瘸一拐,进了屋也不敢坐下,大概是站着太费劲,他扶住了边上的多宝阁:“婚姻是结两性之好,定下就是一辈子。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让人家姑娘归家?红儿若是做得不好,你这个出手打夫君的,岂不是更应该被休回家?”
柳纭娘扬眉:“你想休了我。休啊!”她微微仰着下巴:“休了之后,也让大家伙看看,你们陈家人这忘恩负义的嘴脸。”
只凭着燕长琴典卖自己救他出来,陈家就得一辈子供着她。
陈康平气得胸口起伏。
“燕长琴,别以为我拿你没法子。”
柳纭娘颔首:“你尽管试试。”
陈康平咬了咬牙,还有客人在呢,夫妻俩吵架只会让人看到笑话,他强压下心头的怒气:“亲家母,夫人这两天心情不好,说话多有得罪,二位别见怪。”
他跑来打圆场,夫妻俩面色都缓和下来。
方家只是普通人家,可这姑娘嫁人之后被赶回家,着实丢脸。
“方红儿这个儿媳我是绝对不要了的。你若是要留,那就挪到偏院去。”柳纭娘嘲讽道:“我在这个家里没人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你们不休也行,挪到偏院是我的底线。”
她站起身,道:“方红儿,稍后你就收拾行李搬走。”
方红儿面色难看无比。
方家□□眼神,似乎想要求情。
柳纭娘已经不耐烦,站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陈康平被她这态度险些气疯,顾不得有外人在,“我让你禁足,你能有什么事?”
柳纭娘头也不回:“我要去把林家兄妹接回来。”
陈康平:“……”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失声问:“什么?”
柳纭娘认真道:“那两个也是我的孩子,我要接他们回来。你若是容不下,那就把我们一起赶出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