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过去,说什么都晚了。
赵冬青霍然起身:“不行,得让她把银子还回来。”
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外冲。
赵铁匠眼疾手快,一把将儿子拽住:“别去。”
赔偿五两确实太多,但这是母亲自愿拿出来的。再有,确实是赵家对不住六月。
赵冬青想要挣扎:“你果然还是想补贴孙家!”
赵铁匠气急:“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子最疼的就是你。从小到大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银子你没数吗?”
“那你就不要拦我啊!”赵冬青甩开父亲,拔腿就走。
村里人多,这么大的动静,也别想瞒住外人。赵铁匠不想丢脸,追了两步后,回头跑到新房外:“雪玉,你快去把人拦住。”
好半晌,屋中才想起了姚雪玉不疾不徐的声音:“爹,冬青不会听我的。”
赵铁匠:“……”屁!
赵冬青如今连他这个父亲的话都不听,只肯听姚雪玉的话。
她这是不想把人叫回来而已。
村子不大,赵冬青年轻,半刻钟不到就跑到了孙家外面。此时天已近黄昏,孙家人本来要歇下的,还是夏青抽空过来探望母亲,这才多说了一会儿话。
赵冬青奔进院子,满脸的怒气。
柳纭娘面色淡淡:“你们家算好账了?”
赵冬青一愣。
“没算好吗?”柳纭娘一脸失望:“真不爽快,夏青,你回去歇着吧!顺便把你哥也带回去,我们要睡了,一会儿还得起早呢。”
夏青点头,起身就往外走,还不忘招呼赵冬青。
赵冬青想到自己的来意,直接问:“娘,我听说你从家里拿了五两银子,现在我有急用,你能还回来吗?”
竟然丝毫不提退亲的事,好像是孙二翠借了家里的银子一般。
柳纭娘似笑非笑:“冬青,你这脸皮可真厚。”不待他发怒,她继续道:“那些银子是你爹和奶给我的,是赔偿你无缘无故退亲的,你想拿回去,门都没有。”
赵冬青看向边上的孙大树夫妻俩,最后把眼神落在了六月身上:“这婚事我没答应。”
六月面色煞白。
两人定亲后,她有试着着给赵冬青送过东西。女儿家矜持,两人相处不多,她不好意思当面送,便给了姑姑。无论是做的鞋还是衣衫,赵冬青都是上了身的。听到他这么说,她下意识转头去看姑姑。
难道姑姑没说那是她的手艺?
孙二翠当然是说了的。
柳纭娘嘲讽道:“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你也不是聋子瞎子,村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你会不知?既然不答应,为何不早早上门退亲?为何又要穿六月给你做的衣衫和鞋子?”
“说你脸皮厚,那都是客气的,你根本就是不要脸!”
赵冬青面色难看:“不管怎么说,五两银子都过了些。我拿来有急用……”
柳纭娘两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把人往门外拖。
赵冬青试图挣扎,却挣扎不过。
柳纭娘狠狠把人丢在地上:“要银子,让你奶来拿!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你们赵家欠我!”
赵冬青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女人,他从来都不知道这女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当着邻居的面被摔倒在地,也忒丢脸了,他恼羞成怒:“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你再上门纠缠,老娘还打你呢!”柳纭娘拿起边上顶门的木棒,作势要打。
赵冬青也不是乖乖挨打的性子,猛地窜起身:“你敢。”
柳纭娘冲他恶意地一笑:“娘打儿子,天经地义!”说着,一棒子敲出。
赵冬青来不及退下意识,抬手去挡。下一瞬,手臂上疼痛传来,他面色瞬间煞白一片:“你怎么敢!奶不会放过你!”
柳纭娘手中棒子又高高抬起。
见状,赵冬青拔腿就跑。
“我是你娘一天,就能打你。”柳纭娘冲着他的背影喊:“想要我不做你娘,简单啊!按长工的月钱,把我这十几年的工钱付了。”
赵冬青:“……”想得倒美!
包吃包住的长工月银不高,但耐不住时间久啊!十几年算下来,怎么也得几两银子。
赵铁匠追过来,看到儿子捧着手痛的直哆嗦。他面色微变,急忙迎上前:“这是怎么了?”
“那女人打我。”不知是痛的还是委屈的,赵冬青话出口,眼泪就落了下来。
赵铁匠心疼不已:“有多疼,有没有伤着骨头?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
“当然要,我都快要痛死了!”赵冬青回了自家的院子,从来没有受过伤的他此时痛得眼前阵阵发黑,隐约看到前面有个椅子,直接就靠了上去。
不喜欢出门的姚雪玉听到外头的动静,终于走出了新房,看到赵冬青如此,担忧地问:“怎么弄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