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元武黑了脸:“你在胡说什么?”
柳纭娘一字一句道:“我儿子值得更好的。至少,他媳妇心里不能惦记别的男人。”
此话一出,李琳琅的脸色白如霜雪。
潘元武也有些不自在,妻子似乎已经发现了李琳琅对他的感情,两人之前就提过这事。老子和儿媳之间有情意什么的,实在好说不好听。
肖满满悄悄拿来了笔墨纸砚,摆在了潘子峰面前,又顺手磨了墨。
李琳琅对此很不满,好像这丫头巴不得他们夫妻分开一般,但此刻这笔墨纸砚又是她主动要的,她抿了抿唇,看向潘元武,心里盘算着离开之后,他还会不会帮忙找地方让自己落脚。
最好是让他照顾,三天两头去探望自己。如此,她还能见着他,也没有了这些碍事的人。
潘子峰侧头再次看了妻子一眼,见她目光落在父亲身上,本就冷了的心愈发冷硬,提笔写了一封和离书,只说两人感情不睦,过不下去,孩子归潘家,日后李琳琅不得找借口纠缠,然后率先按了指印。
他毫不挽留,李琳琅心里颇不是滋味,不过又一想,潘子峰就是这性子,从来都不勉强她。
两人摁了指印,李琳琅回房收拾行李,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一般,回头道:“满满,你是我救下的,如今我要离开,便不好把你这个麻烦留下,你也去收拾行李,稍后我们一起走吧!”
肖满满愣住,她并不想走。
“可是……我想留下来帮忙。”
李琳琅一脸不赞同:“不知情的外人会以为你想赖上潘家。”她看向柳纭娘:“娘,你说呢?”
林玉兰不太喜欢肖满满,当初她把人接进门时,林玉兰就想拒绝。只是拗不过她,加上潘家父子都愿意成全她的善心把人留下,肖满满这才得以住下。
“带走带走。”柳纭娘挥了挥手:“眼不见心不烦。”又拍了拍儿子的肩:“大丈夫何患无妻,等过一段,娘再帮你挑个好的。至少,得真心愿意嫁给你。可不能再要那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听到这番话,潘元武颇不自在。
李琳琅也知道婆婆好像看出她的心思,再听这话,只觉得脸上发烧。
李琳琅当初来时孑然一身,成亲时婚事办得热闹,她衣衫和嫁妆都置办了不少。不过,她只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其他的都留了下来。
柳纭娘见了,道:“你若是不要,一会我就烧了,别到时候又回来找麻烦。”
“不会的。”李琳琅随口答,看到肖满满磨磨蹭蹭,催促道:“我们还得找地方落脚,你快点。”
潘元武几番欲言又止,可到底心虚,没敢再开口挽留。听到这话,忍不住道:“你怀有身孕,现在这城里找个地方落脚,等把孩子生下来……”
柳纭娘不客气地打断他:“要你多事!”
潘元武强辩道:“无论她做了什么,腹中到底是我孙子,我管管怎么了?”
柳纭娘嘲讽道:“你心里真是这么想才好!”
潘元武本来心头就不畅快,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话,恼怒不已:“那你说我是怎么想的?”
“潘元武,有些事我说出来都嫌脏嘴,你别逼我。”柳纭娘翻着面前的一盆药材:“其实,我们夫妻俩走到如今,爱过怨过恨过,早已没了情分。我如今看到你就烦,你若是想离开,我成全你!”
潘元武心里微动,可是不能。
他背负着林家的恩情,如果抛妻弃子,一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想到恩情,他真心觉得疲惫。这些年来,他从来都不能随心所欲,林玉兰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他还觉得自己委屈呢。
“玉兰,你说什么胡话!”
柳纭娘冷哼:“想做不敢做,你还是个男人?”
潘元武如今力不从心,对于这样的话本就敏感,呵斥道:“玉兰!我们俩这么多年感情,都要做祖父母的人,你要闹什么?”
再说,他自认近两年来不如以前荒唐,收敛了不少。
柳纭娘似笑非笑:“再让我发现你私底下去见别的女人,我还让哥哥打你。不信你就试一试。”在潘元武黑沉沉的脸色下,她自顾自继续道:“当然了,你与我和离过后,想怎么荒唐都行,只要你不再是我男人,我才懒得管。”
潘元武有些动心。
他垂下眼眸,余光撇向门口,肖满满不情不愿地拎着一个包袱,到了门口后,回头跪下:“夫人,多谢您收留我这一段。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我不用你报答,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柳纭娘语气冷淡,并无挽留之意。
肖满满这丫头看着可怜,其实很有几分手段。她私底下做了不少挑拨李琳琅和潘子峰的事,就比如方才,没有人去拿笔墨纸砚,她却悄悄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