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朗动了动唇:“玉兰,有事你说话。”沉默了下,又道:“稍后我送个婆子过来伺候他!好好伺候!”
最后几个字意味深长。
语罢,扬长而去。
潘子峰木在原地,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去扶人。
潘元武挣扎着坐起身,只觉得胸口剧痛,应该受了内伤。他皱眉看着儿子:“赶紧过来扶老子一把。”
潘子峰看着他,没有动弹。而是问:“爹,舅舅为何要揍你?”
提起这事,潘元武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在街上流连了半天,再也鼓不起勇气去花楼中,想着干脆去郊外找云彩。好歹多年感情,没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的情谊,他这是生了病,她该不会笑话他。
心里正忐忑呢,还没有摸出城门,就碰到了大舅子。
城门口处人来人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林玉朗是真不怕丢脸,揪着他就开揍。
潘元武倒是想还手来着,可顾忌林玉朗有伤,以防守为主。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拼尽全力也打不过。林玉朗是把他当做仇人在揍。
他再想挣扎,已经失了先机。被揍了一顿,又被林玉朗扛着回来,丝毫都不掩饰,街上那么多人看见,潘元武深觉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
林家对他有大恩,今儿打他吧……他觉得林玉朗像个疯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但心底也隐隐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应该是林玉兰回娘家告状了。
潘元武想到此,一口血喷了出来。他不是不想哄,可现如今是没法哄啊!
他最近每次回来,都会到云彩那里过夜,偶尔还会去喝花酒,若是突然不行了……在别的女人那里雄风阵阵,回家就不行,林玉兰会怎么想?林家会怎么想?
看到他吐血,李琳琅忍不住从屋檐下奔出来,还没弯腰去扶,就被边上的潘子峰一把拽住了手腕:“你给我进屋去。”
语气严厉,再找不到曾经的温和。
李琳琅一愣,突然就心虚起来。
难道他知道了?
方才她在酒楼和海棠说话的时候,他在哪里?
想到此,李琳琅周身僵冷,她不敢去看他的神情,扶着肚子一步步往后退,颤着声音辩解:“我是担忧父亲。”
潘子峰不想理她,垂眸看着地上的男人:“爹,你又做对不起娘的事了,对么?”
“没有。”潘元武矢口否认,愤愤道:“谁知道你舅舅发什么疯,赶紧把老子扶进屋,再去请个……咳咳……大夫……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根本就收不住。
潘子峰沉默下来,弯腰去扶人。
“让他自己起来。”柳纭娘出声阻止:“子峰,去陪你媳妇,你爹这有我!”
潘子峰进了屋中。
屋中的小夫妻俩相顾无言,李琳琅不敢开口,潘子峰不知该从何说起。
妻子有外心,他不是没有感觉的。不过,他觉着两人已经成了亲,又即将有孩子,妻子虽然冷冰冰的,但早晚都能被他捂热。因此,他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妻子身上。
可是,她心头的人是父亲!
潘子峰抹了一把脸,坐在了窗旁。
院子里,柳纭娘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潘元武,呸道:“活该被打。”
潘元武面色复杂:“玉兰,我是有事才没有回来,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一句话说完,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他捂着胸口,质问道:“我受了伤,上不了路,对你有何好处?”
“反正你赚来的银子也不是我花,去不了更好。”柳纭娘满脸嘲讽:“你以为那些女人是看中你的人,如果没有了这份活计,没有了银子。我倒要看看,那个云彩还会不会对你死心塌地!”
潘元武微微一怔,没想到妻子连云彩都知道。他有些心虚,辩解道:“玉兰……咳咳咳……我这个人善良,看不得有人受苦,我跟云彩之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咳咳咳……”
“这男女之间半个月相会一次,比我跟你之间还要亲密,不是我以为的哪样?”柳纭娘上前,一脚将他踢躺了回去:“别把我当傻子糊弄!”
潘元武躺在地上,觉得胸口又是一阵剧痛:“我可以解释。”
恰在此时,大门被人敲响。原来是方才离开的,那些人中有好心地跑去请了大夫。
大夫进门,夫妻俩再没开口。
“不要紧,内伤不重,其他的是皮外伤,养养就能好。”
看来林玉朗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这也正常,父子俩没想把女儿带回家,觉得潘元武并不是无可救药,教训一顿就行了。
柳纭娘冷哼一声,打了热水去洗漱,倒水时还让潘子峰夫妻俩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