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奎被连番质问,脸色发白,眼看岳母越来越暴躁,他急忙道:“等采缈回去,她会道歉的。”
柳纭娘冷笑:“我是采缈的亲娘,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她是不是也该给我道个歉?”说到这里,一脸意兴阑珊,摆了摆手:“事到如今,我要的不是她的道歉,而是我女儿的自由,你们许家那个虎狼窝,我不会让她再回去。”
她看了看天色:“稍后摁了我送来的和离书,明天是个好日子,你记得去衙门等着。”
许奎不肯,还要再说,柳纭娘已转身进门。
“养几条看门狗吧,以后遇上不想应付的,直接放狗咬。”
许奎:“……”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得赶紧回去找母亲商量。无论如何,先把岳母给安抚好,把妻子接回家再说。
许母听说此事,顿时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上:“岂有此理!苗宁是我许家长媳,哪怕做错了,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和离……吓唬谁呢?”
她满脸嘲讽:“母女俩都和离,外人怕不是要笑死。”眼看儿子满眼焦急,她宽慰道:“阿奎,你别害怕。她想和离,咱们真的答应下来,着急的人就是她了。”
“母女双双和离,可是一桩佳话……哈哈哈哈……”
最后这句,纯粹是嘲讽。
就连边上的丫鬟和婆子都笑了出来。许奎心里不是滋味,道:“娘,我看岳母不像玩笑。”
许母满脸不以为然,一挥手道:“不可能。一会儿真有和离书送来,咱们就答应,看她怎么办!”又嗤笑道:“有的人,你越是求,她越蹬鼻子上脸。不能惯着!”
说话间,真的有个管事模样的人送来了和离书,一式三份。
许奎不愿意摁指印,许母催促:“摁啊,别为难下人。”
说着话,她冲着儿子不停眨眼睛,使眼色。
许奎心里不安,在母亲的催促下,迟疑地摁上了自己指印:“采缈还好么?”
管事木着一张脸:“我家姑娘挺好,不劳惦记,三公子,东家还吩咐过小的,既然已不再是夫妻,那就都洒脱一点。往后公子千万别再去柳家大门外溜达了。”
语罢,收好和离书,扬长而去。
许母指着他的背影,气得够呛:“这什么态度?”看儿子失魂落魄,她强调道:“他说不让你去,其实就是想让你去。阿奎,明日天不亮,有一批客商要去楼城,你跟着一起。”
许奎不安:“娘,这样能行吗?”
“行!”许母沉声道:“她们母女绝对受不了双和离的名声,等半个月后你再回来,她肯定会来求着你和好。到时候你顺着她的意,自然就能把人接回来。”
*
张老爷回到家中,天色渐晚,正是用晚膳的时辰,妾室都派了人守在门口,看到他回来急忙迎上前,不过在看到他的脸色之后,有三位知趣地退了回去。
剩下那俩,也在出声邀请被拒绝后看出来他心情不愉,飞快退走。
程如梦今日眼皮一直跳,心里也很慌。看到他进门,尤其是看到他的脸色之后,心里咯噔一声,讪笑着迎上前:“老爷,回来了?刚好我让下人备了你喜欢吃的炖汤……”
说着话,上前就要帮他宽衣。
张老爷沉着一张脸,任由她脱下自己的外衣,突然道:“往后,炖汤由几位姨娘轮流。”
程如梦动作一顿。
张老爷这个人信奉银子要花在刀刃上,所以,家中的饭菜并没有大鱼大肉。他自己每天都有一碗荤汤,夜里留宿何处,汤就归谁。
但自从程如梦进门后,这汤一直都放在正院。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汤也代表了张老爷的宠爱。
这汤拿走,宠爱自然也不在,程如梦顿时心慌起来:“老爷,可是我做错了事?”她勉强笑道:“我今日都没出门……”
张老爷漠然看着她:“你在嫁给我之前,有没有和齐争鸣暗地里来往?”
听到这话,程如梦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强压下心慌,解释道:“他……确实想那什么,可我和蕙心是好友,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再说,我从未想过给人做小,那些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言下之意,齐争鸣对她有心,她一直没答应。
张老爷面色并未缓和,一步步逼近:“那齐和辰呢,是不是你儿子?”
连这话都问了出来,程如梦怀疑他已经全都知道了。顿时周身冰凉,勉强挤出一抹笑:“他是我的干儿子,之前感情还不错,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不如以前来往得多。”
“干的?”张老爷嘲讽道:“怕是亲的吧!柳东家离开齐家,正是因为发现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