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邻居越聚越多,都没想到竟然真的断绝了关系。
最先开口的那个妇人杜氏正和周围的人低声说话,眼看夫妻俩进屋收拾东西,她又开口道:“廖小草,这人又不是畜牲,这么多年感情,你当真要这般绝情吗?你说两个孩子做错,可你也不想想,别人好好的孩子交给你,你把孩子养坏了,不想着让孩子改,直接把人赶出去了事,有你这么做事的?”
竟然还有人赞同:“对啊!无论谁家的孩子都有混账的时候,你这不是亲生,那别人亲生的怎么办?也把人赶出去吗?”
杜氏接话:“就是这个话。孩子错了,教回正道就是……”
柳纭娘收好了那张纸,心情颇为愉悦。听着耳边的嗡嗡声,顿觉厌烦,抬眼看了过去:“你这么看不惯我的做法,就把这夫妻俩接回教啊!你爱教是你的事,不要强迫别人!”
杜氏噎住。
她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我又不是那生不出孩子的人,自己的孩子都养不过来,哪有空养别人的?”
话里话外,有些嘲讽廖小草生不出孩子的意思在。
小夫妻两进门后,只听到翻箱倒柜的动静,却一直不见人出来。柳纭娘扬声提醒:“孟成礼,你来这家里的时候光溜溜,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让你带行李离开。但你别太过分!”
余梅花探出头来:“我们是拿我的嫁妆!”
柳纭娘冷笑一声:“当年为了娶你过门,你们家嫌弃成礼身子弱,可是要了三两银子的聘礼。结果你的陪嫁就是两床被子,衣衫的料子都是陈布,你在我跟前说嫁妆,简直是笑话。赶紧的,收拾好东西麻溜儿给我滚。”
夫妻俩没有磨蹭多久,一人拎了一个包袱,抱着两床被子从屋中出来。
柳纭娘两步上前,伸手去摸余梅花的胸口。
余梅花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柳纭娘这两日好转了些,站着不费劲,但也没多大力气。眼疾手快的从她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那是最近包药的黄纸,能稍微防潮,柳纭娘两指捏着那个纸包,往后退了两步。
余梅花反应过来,看到纸包,顿时睚眦欲裂,丢开手里的被子:“还给我。”
她扑了过来。
柳纭娘浑身力气发软,可经不起她这一扑,脚下灵巧的一避,手指已经打开那个纸包,里面竟然是一张小额银票。足有二十两!
她冷笑一声:“偷我东西!”
“不是。”余梅花下意识否认:“那是我自己的东西。”
柳纭娘满眼嘲讽:“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你上哪去赚这么多银子?你娘家就更不可能了,全家人的房子和地典卖完,也筹不出这么多银子。”她看向围观众人:“我院子里的东西,自然就是我家的。她想要拿走,门都没有。”
众人议论纷纷。
孟家也忒富裕了吧?
“这不是你的。”余梅花又扑了两次,都被柳纭娘灵巧的避开。她愈发着急:“你自己有多少银子,心里没数吗?我没有拿你的,这是我赚来的。”
“哦?”柳纭娘站到了两位长辈身后:“你……怎么赚的?”她沉声道:“要是说不清楚,咱们就去公堂上分辨个明白。”
她看向人群中的狗娃娘:“妹子,麻烦你跑一趟。”
“不要!”余梅花简直要疯。
廖小草临终时听到的真相就是这夫妻俩为了二十两银子灌了她药。就为了刷李云生的神医名声。
只是这中间出了些岔子,李云生以为能治好她,结果余梅花私底下动了些手脚,因此,廖小草不止没有好转,反而一日日严重。廖小草会知道,是因为夫妻俩以此问李云生讨要赔偿。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云生心有顾忌,给了五十两。
话说回来,家里看似贫困,其实是廖小草没给小夫妻俩交底。当初孟家夫妻离开时,是给了她一些压箱底银子的。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体弱的孩子,如果再有大笔钱财,定会惹人觊觎。廖小草还没那么蠢,因此,对外就说家里为了治病越来越穷。
外人看着穷,但也不是真穷。廖小草真心将余梅花当做女儿,平时出手挺大方。这两日治病虽说是余梅花付钱,但远远不到动用这张银票的地步。
余梅花看到银票被夺,怎么都抢不回来,又听说要报官,整个人都疯了。还是孟成礼存了几分理智,一把将人拽住,咬牙道:“别闹。我们走!”
坏了李大夫的事,他们讨不了好。
再说,真拿到公堂上,夫妻俩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之前抱被子,余梅花只是想掩人耳目。如果什么都不要,外人肯定会怀疑。而这会儿,被子算是他们夫妻俩最值钱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