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柳纭娘一脸不信:“长公主,你在外地可能不知。皇后会在点心中下药,是听了你母后的吩咐,她落到如今地步,和你们母女脱不开关系。”
华敏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霍然回头冷声道:“母后,你这话是何意?皇后做的那些事是我母后指使,这都是你们在说。事实如何,我还要重新查证。还有,我从成亲后,这十多年来,在京中拢共留了不到一年,就算和我母后有关,又与我有何关系?”
柳纭娘眨了眨眼:“口误。”
华敏一拂袖:“咱们身份不同,母后还是要谨言慎行。”
“你也说错了话。”柳纭娘一脸兴致勃勃:“你母亲如今是罪人,不再是一国太后,再称呼她母后不太合适。”
华敏一脸寒霜,气得胸口起伏,却又没法反驳这话,一字一句道:“本宫记住了。”
语罢,拂袖而去。
汪敏如被打入冷宫,秋日里寒露重,柳纭娘没有特意吩咐人如何对待她。不过,到了冷宫中的嫔妃,日子都不会太好。
就她知道的,汪敏如现如今身上只是春衫,被褥都被克扣,吃食也差,有时候还是馊的。
对于出身清贵又养尊处优多年的皇后来说,这些实在难以忍受。要不是想活着,她真就一根绳子上了吊。
今日似乎格外冷,都大半天了,太阳还未露头。以往汪敏如每天都晒晒太阳,哪怕夜里冷了,也能将骨子里的寒意去除一二。可是今日……似乎等不到了。
她站在外头,不止没有暖和,反而越来越冷。随即,大门打开,她心底一沉。
无论哪种日子,过得久了,都会习惯。汪敏如也一样,每日两顿饭,送完了就不会有人再来。同样的,只要有人送了第二顿饭,用不了多久天就会黑。
天气越来越冷,她想要的被褥一直没有人送……再这么下去,她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寒冬。别说冬日,在这个秋日里,如果她受凉得了风寒,怕是连冬天的雪都看不到。
她今日早上起来,只想咳嗽。已经有些预兆,她毫不怀疑,再冷一晚上,她真的要病了。
心底里期盼着那些宫人送被褥,心底不抱希望,却还是紧紧盯着大门。
紧接着,汪敏如就发现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大门外脚步凌乱。她正为这份不同而怔愣,就见大门打开,一身月白衣衫绣着暗纹的高贵女子,披着同色披风缓步进门。
仿佛是这褪色了一般画中突然来了一抹鲜亮的颜色,汪敏如心底砰砰跳了起来,她几步上前,跪了下去:“给长公主请安。”
看着谦卑恭顺的女子,华敏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曾经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哪怕是自己也得对她恭敬一些。现在……也沦落至此。
父皇不在,母后成了罪人。华敏一次回宫,已经感受到了众人对她不再如以前那般尊重。
她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想到此,华敏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回京……又想着,顾玲珑此人下手狠辣,连母后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定不会放过自己。
不斗就要死!
华敏很快稳定了恍惚的心神:“汪氏,当初你身边嬷嬷下毒,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不提这事还好,汪敏如对着华敏只剩下满心的尊重,心底还期待她高抬贵手。不说救自己出去,多少送点东西来,或是敲打一下那些宫人,她的日子也要好过得多。
重提旧事,汪敏如满腔悲愤:“是杨母后。”
华敏到了这里,只觉到处脏污,回来后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以为的还要糟糕,心情也格外烦躁。听到这话,面色沉了下来,手中的鞭子甩了出去。
“你胡说什么?”
鞭子高高扬起,狠狠打在了汪敏如身上。鞭子带着倒刺,单薄的衣衫裂开,还带起了一串皮肉,瞬间血肉飞溅。
汪敏如哪受过这样的苦,当即惨叫一声,捂着伤处次处满处打滚。
她痛得直哆嗦,满腔悲愤难言,真想破口大骂。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
“长公主饶命!”
长公主手里的鞭子再次扬起:“连我母后都敢攀咬,死不足惜。”
话音未落,又是一鞭子甩下。
事实上,她这鞭子是想甩在顾玲珑身上的。但如今顾玲珑是垂帘听政的太后……打不了太后,打太后的儿媳同样解气。
再有,华敏并不觉得汪敏如无辜,如果不是她,母后有何至于那么快就……害得她们母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想着这些,华敏心头戾气横生,再次狠狠打了下去。再回过神,却是身边的嬷嬷拦住了她。
“公主,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长公主冷笑道:“汪氏,本宫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等你的伤势好转,就说让你下毒的人是顾玲珑。你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