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夹杂着千两银票。
乌家底子薄,这张银票对他们来说,是拒绝不了的诱惑。
两日后,乌夫人上门,身边带着两个婆子。有一个是她自己的奶娘,另一个挺面生。
柳纭娘在外间见了二人,眼神落在那个国公府众人面生的婆子脸上时,忍不住红了眼眶。
乌夫人被带走,那个婆子留了下来。
“嬷嬷,近来可好?”
这人正是当初教导魅姬长大的嬷嬷。
嬷嬷上下打量她:“这些年,你受苦了。”
这话一出,柳纭娘又有些心酸。这些年来,魅姬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有福气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觉得她是在受苦。
“都是命。”柳纭娘怕国公夫人过来,掏出了那枚剔透的玉:“嬷嬷给我这个,是有话要告诉我吗?”
嬷嬷一脸复杂,沉默了许久。
柳纭娘忍不住催促:“嬷嬷,我在齐施临生病之后才能独自见外人。他就躺在里面,担忧他的人挺多,随时都有人进来。你有话不妨直说。”
再不说,兴许就没机会了。
乌夫人来一趟也不容易,今日能把人顺利带进来是侥幸,下次兴许就没这么顺利了。
“那枚玉佩,是挂在你身上的。”嬷嬷闭了闭眼:“你并不是人牙子从外地买来。而是有人特意送到牙行,阴差阳错到了百香楼的。”
柳纭娘心下一跳,急切地向前一步:“嬷嬷知道我的身世?”
“不知。”嬷嬷叹口气:“你自小乖巧,雪白得如同玉娃娃。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百香楼属于下九流,我哪儿敢细查?”
柳纭娘倒也能理解。
将心比心,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您有怀疑的人选么?”
嬷嬷看着她的眼睛:“我听说,安宁侯夫人当年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女……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后来才从一个恩客口中隐约得知,他是安宁侯夫人娘家弟弟身边的随从。”
柳纭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虽说这世上有万万人,人有相似很正常。但是,哪儿有那么巧,这城里一连好几人都长相相似?
“侯府为何要丢掉一个女儿?”
嬷嬷摇头:“我不知。”她低声道:“这件事情,我本来想一直带入棺材里。但你被世子带了回来,你有孕的那段日子里,听说还挺受宠,所以我就想着,你可能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便将玉佩交给了乌夫人,托她送了过来。”
“她最近才给我。”柳纭娘心里明白,魅姬那些年被看管得紧,就算拿到玉佩,也见不着嬷嬷,更没法子查自己的身世。
“这样也好。”嬷嬷叹口气:“后来我发现你处境不太对,已经后悔送出玉佩。阴差阳错之下,乌夫人也算做了件好事。”
她很快起身告辞,柳纭娘没有多留,临走之前,拿出千两银票相送。
“嬷嬷年纪大了,花楼始终不是好地方。还是想法子离开的好。这些银票您千万收下。”
若不是面前这个妇人,魅姬当年还要受不少苦。
嬷嬷推辞不过,最后带着银票离开了。
柳纭娘摩挲着那块玉,心里正思量呢,国公夫人又来了。
她最近每天都来,有时候还跑两三趟。随着齐施临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国公夫人脸上的疲惫也越来越深。
毒性来源查不到,齐施临喝了许多药不见好转。
事实上,只要是让柳纭娘熬药,齐施临就好不了。
毕竟,是药三分毒,增一分减一分药效都完全不同。柳纭娘将里面有毒的药挑出,或是又往里猛添了某种药材,好得了才怪。
国公夫人坐在床前,沉默了许久,大部分的时候,她不爱和柳纭娘说话。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她低声道:“梅姬,如果施临好不了,你就做不了世子夫人了。”
柳纭娘不明白她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无奈道:“这都是命。”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的身份做世子夫人,始终不是好事。若是被人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国公府就会沦为全城人的笑柄。老二媳妇是我一早就看好的人选……”她絮絮叨叨,柳纭娘隐约明白,国公夫人应该是被憋得太久,又没人可以诉说,加上她出不了门,见不了外头的人,听了也无妨。才放心说了出来。
说了许多,国公夫人恍然回神,转而道:“今日你见了乌夫人?”
“是。”柳纭娘随口答。
“又不是亲生,你何必应付她?”国公夫人如今是看谁都不顺眼,嘲讽道:“你以为她是担忧你吗?”
柳纭娘默默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国公夫人又痛斥了一番乌家的不靠谱,临走前撂下话:“好好伺候。施临若是有事,你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