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纭娘:“……”就知道赵氏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么多话。
她过了几辈子,见识挺多,好多孩子不康健的都是亲上加亲导致。虽不是绝对,但她不会给后辈定这种亲。
上一次姜二舅夫妻俩过来帮着搬粮食,柳纭娘端了一盆烙饼去姜家,彼时赵氏使劲往孩子手里塞饼子,姜二月可毫不客气。
当然了,也可以说姑娘年纪小,境遇摆在那里,贪嘴很正常。但是,要学好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的姜二月,压根算不上好。
赵氏兴致勃勃:“二月今年十五,咱们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明年再成亲……”
“这婚事定不了。”柳纭娘打断她:“二月在我眼中,还是个小丫头,她和阿海年纪就不合适,别的也不合适。”
赵氏张了张口,面色有些难看:“三妹,我可是为了你好,二月给你做儿媳,一定会把你当亲娘看待,也绝对不会仗着家世欺负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越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姑娘越是跋扈,你不仔细点挑人,日后肯定会被欺负。”
“嫂嫂,合着除了二月之外,天底下就再找不到一个好姑娘了?”柳纭娘不耐烦道:“他们俩像兄妹似的,怎么成亲?趁早打消了心思,免得坏了二月的名声。”
说着,起身出门:“我得收拾行李,没空和你闲聊。你也回家去忙吧。”
赵氏拉着一张脸:“三妹,你这些年来没少得姜家的照顾,现在阿海回来了,你要翻脸不认人?”
柳纭娘已经走到屋檐下,闻言回头,反问:“照顾我的是二哥二嫂,你帮过我的忙吗?”
“他们来帮你,家里的活就是我在干,我没帮?”赵氏沉着脸:“三妹,你讲点道理,不是到你家干活才是帮你。”说到这里,她开始翻以前的事,“你记不记得前年秋天,爹娘和二弟他们都来帮你的忙,我家里豆子没收拾完,还是我娘家妹子来帮我打的,我娘家都帮了你的忙,你可不能没良心。”
那件事情姜芦花还真记得,这妯娌之间,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免都会有些龃龉。其实这也正常,亲姐妹还吵架呢,更何况是妯娌。李氏来帮她干活时,说起过赵氏的嫁到隔壁村的妹妹。
赵家姐妹都爱偷懒,姜家觉得全家都欠了她,平时对她诸多忍让,不爱干活也睁只眼闭只眼。可换了别家就忍不了,赵氏妹妹的婆家就经常训斥,她妹妹受不了委屈,每次都往娘家跑。
赵家那边撮合过几次,便不耐烦了。尤其遇上农忙时,自家活都干不完,哪儿有心思哄小夫妻?
在娘家被嫌弃,她就只能来投奔赵氏这个姐姐了。一住就是好多天。李氏不高兴,大房干活最少,自己吃饭抢食就算了,还弄个亲戚常住算怎么回事?
偏偏还不能说,也只能冲着姜芦花这个小姑子发牢骚。
柳纭娘点了点头:“我得去问问爹娘,这些年你们家到底帮了我多少,是不是只有定亲才能还上。”
说着就往外走。
赵氏吓着了。
跑来结亲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来之前也没跟谁商量。若是让家里人知道她挟恩求亲,怕是要生气的。家里其他人便罢了,如今都得看大房的脸色过日子,可孩子他爹性子憨厚,怕是也不答应。
“三妹,有话好好说。”
柳纭娘不再想听她说话,飞快去了姜家。
一家人都在院子里闲聊,看到姜芦花进门,还热情地招呼。
姜母近几天很高兴,出去打仗的外孙和儿子都平安归来,眼瞅着自家日子比以前好过,她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芦花,阿海整日都在外跑,你要是需要搬抬,尽管言语一声。”
柳纭娘不想让这样的老人烦心,但有些事,如果一直瞒着,就像是身上长的脓包,不连根拔除,只会越长越大,甚至危及身家性命。
“爹,娘。”柳纭娘先打了招呼,然后才道:“刚大嫂跟我说,如果我不答应定下二月和阿海的婚事,就是翻脸不认人。我不觉得这是姜家的意思,所以想来问一问,这件事情,大哥管不管。”
姜家人面色都不太好,姜大舅霍然起身,看向紧跟着妹子进来的妻子,责备道:“阿海和二月就是兄妹,你脑子怎么想的?”
“我还不是为了你!”赵氏振振有词。
姜大舅明白妻子的意思,他和汪海之间身份悬殊巨大,如果在村里还不想法子拉近关系,回头去了边境就晚了。
不过,他和汪海相处这么几年,知道汪海性子,压根不会因为和谁关系好就特别照顾。
姜大舅有些恼:“那些是我的事,你只在家里照顾好两个孩子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