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在留心眼啊!”柳纭娘话音刚落,看到往灶中添了大把柴火的钱小喜起身溜出了门,飞快跑走。
“走。”柳纭娘拽了一把李氏。
李氏担忧地看了一眼麦子,还是跟了上去。
钱小喜跑得飞快,大概是做贼心虚,就在即将靠近孙家院子时,忍不住东张西望。刚一回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脚下立即就停住了,勉强扯出一抹笑:“娘,你怎么来了?”
柳纭娘抱臂上下打量她:“这话应该由该我问你才对。家里的灶中燃着火,你要往哪儿去?万一房子着火,你是想睡外头吗?”
钱小喜眼皮直跳,心下慌得很:“娘,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得回娘家一趟,所以……”
李氏忍不住,质问:“你真是回娘家?”
她不喜欢钱小喜,不只是因为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还因为这丫头老是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
李氏愿意帮小姑子的忙,也真心希望小姑子过得好。可钱小喜实在不让人省心,好多次小姑子给姜家准备的东西都被钱小喜截胡拿去了钱家。
她不是想要那些东西,而是不喜欢钱小喜的作为。明明可以拿去退的东西,结果落到了钱家手中……帮忙的是姜家,好处被钱家拿了去,还不止一次。真的是想想就烦,还有,钱小喜花银子大手大脚,每次去镇上都要买不少东西。
姑嫂之间关系本就微妙,她再看不惯也不好多劝,这些年来,早已积攒了不少怨气。
听到李氏质问,钱小喜心里更虚,勉强笑道:“当然。舅母以为我能去哪里?”
李氏冷哼一声,道:“我过来帮忙,是想让你在家里烧茶水,顺便打扫,可不是让你回娘家去干活的。”
“舅母误会了,我真的是有事。”钱小喜低下头:“您不高兴,我不去了就是。”
说着,大踏步往家的方向走。
谁都看得出来,她这是生气了。
李氏冷笑道:“少给我甩脸子,我可不欠你的。”
论起来,她还帮了汪家不少。
嘴上硬气,看向柳纭娘的目光中却满是歉意:“三妹,我不是冲你。这丫头实在气人,刚才她明明都准备敲门,看到我们过来才退了一步。”
“我都明白。”柳纭娘安抚道:“不要紧,来日方长,除非他二人再不见面,否则,我一定把他们揪出来。”
真揪出来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李氏叹口气:“三妹,你别难过。”
如果是姜芦花乍然知道儿媳跟人暗地里苟且,肯定会难受。李氏这么安慰也没错。
这一回,李氏说什么也不让柳纭娘抬麦子了,她自己半袋半袋扛过去,让柳纭娘留在院子里盯着。
钱小喜察觉到院子里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干起活来几乎是同手同脚。
麦子搬完,柳纭娘不让李氏夫妻帮忙,拉着钱小喜去了村头的大磨。
接下来半天,婆媳俩换着拉磨,钱小喜不敢再闹幺蛾子,一直老老实实干活。
柳纭娘看她一脸慎重,兴致来了,决定逗逗她:“小喜,你有没有想过阿海回来后的情形?”
钱小喜:“……”
她自然是想过的,尤其大前天拿到的信上说,汪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最多还有半个月就要到家。
想到此,她又偷瞄了一眼面前的婆婆。
如果让这母子俩见面,她就完了!
“娘,他如果回来,我就和他好好过日子。如果不回,咱们娘俩相依为命,以后我给您养老送终。”
她再一次表决心,姜芦花以前听到这些话感动不已,对儿媳会格外宽容,爱屋及乌,连经常上门占便宜的钱家懒得计较。
她觉得钱家养出了这么个好女儿送到自己家中,多给点好处是应该的。
钱小喜自己也清楚,每次她说这话,婆婆都会很高兴,语罢,试探着道:“娘,你是不是听外面的人说了什么?”
“村里嚼舌根的人挺多,我一直都不信。”说到这里,柳纭娘顿了顿,见她忐忑,继续道:“但是,这一回说得有鼻子有眼,容不得我不信。”
钱小喜掐了一下掌心,打起精神问:“是谁又胡说八道?”
“说你和孙明槐在村尾的破屋里那什么……”柳纭娘摇了摇头:“接连两人跟我说,你让我怎么信你?”
钱小喜面色煞白:“绝对没有这事。”
柳纭娘一脸严肃:“孙明槐是读书人,长得又好,如果能中秀才,前程一片光明。村里的大姑娘都挺在意他,你敢说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没有!”钱小喜为了打消婆婆的疑虑,四指指天:“我可以对天发誓。”
柳纭娘万里无云,一片碧蓝的天空,道:“老天爷忙着呢,管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