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雨急得眼泪直掉:“是不是张满月让你们来的?”
陈家人沉默下来。
“她太过分了,既然离开了,那就好好过日子,为何还不放过我们?”严松雨一把拽住葛根:“咱们不能如她的愿。”
陈父强调:“是我要让你们分开,姐姐走了,若每年清明都是你这个毒妇祭拜于她,我怕她在地底下也不安生。你不配做葛家媳,不配祭拜于她!”
葛根抹了一把脸,他没得选。
无论是不是严松雨动的手,只要闹上了公堂,那葛家就会沦为所有人的谈资。
再说,他方才也没漏看严松雨的慌乱,他心里也怕……怕最后查出母亲真的被她害死,也就是他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害死了自己亲娘。他承受不起这样的事实。
当日,葛根写了一封休书。
严松雨拎着一个小包袱被赶到了街上,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这世上有种罪名压根不需要证据。
就比如现在的她,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气死了老太太,但她被赶了出来,就不会有人认为她是无辜的。
燕娘站在门口,冷笑道:“你害了我女儿,我能让你好过?”
严松雨回头,睚眦欲裂:“燕娘,你太过分了。”
她对不起许多人,但却对得起燕娘母女。
燕娘一脸无所谓:“有你在,我连饭都不敢吃,随你怎么想,反正我问心无愧。”
她是真不认为自己有错,也是真心觉得孩子是被两个婆婆害了。
看着儿媳脸上的得意,严松雨恨不能扑上去挠花她的脸。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想再让人看笑话,拎着包袱恨恨离开,早知道进门后会是这种下场,她当初就不算计那么多了。
娘家那边,她回去也讨不了好。但不回去,她又无处可落脚,磨磨蹭蹭半天,后来想起陈家人是张满月找来的。
她顿时找着了目的地,气冲冲往张满月的铺子而去。
铺子她自然是进不去的,刚好她也不想回严家,就一直在门口守着,大白天过去,终于堵着了大红色的马车。
在等待的时间里,严松雨是越想越气,看到了人后她再不压抑,怒吼道:“张满月,你为何要害我?”
柳纭娘掀开帘子,扬眉问:“我哪儿害你了?”
“陈家人是不是你找的?”严松雨怒吼道:“你怎么这样恶毒?”
柳纭娘颔首:“是我找的。我是觉得广兴他奶死因存疑,让他们去问一问。怎么,你被休了?”她一脸恍悟:“原来真的是你气死了老太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严松雨本来就被众人认定害了老太太,如果被人当面说还不否认,这罪名就真的压在她身上扯都扯不掉了。
“不是我,你拿出证据来!”
柳纭娘轻飘飘道:“如果不是你,葛家为何要休你?”
严松雨噎住,悲愤道:“都是被你逼的。”
柳纭娘不疾不徐:“我可逼不了葛根。”
事实上,柳纭娘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燕娘这么说,那十成就是真的。
毕竟,燕娘扯出这事,算是伤敌一千自损九百,她当时没有制止,也没有帮着请大夫,已算是帮凶。这事真计较起来,也会有人说她的不是。由此可见,燕娘对严松雨真的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不过,这事情如果真的闹上公堂,最后肯定不了了之。当时就燕娘一个人亲眼所见,证据不够。实在是老太太的那个病说犯就犯,兴许不招惹她也一样会死。
严松雨看着马车中一脸悠闲的女子,恨不能扑上去咬下一口肉来,可她刚一动作,立刻就被边上几个婆子拉住。
“这位夫人,众目睽睽之下,你要是伤害了我们东家,回头大人追究起来……你也不想坐牢对不对?”
对!
严松雨死死咬着唇,一步步往后退。
*
葛家这一回算丢了大脸,最近城里人基本都在议论他家的事。
因为此,严松雨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想要再嫁个好人家,压根不可能,她试着议亲,没多久就有人扬言,哪怕一辈子不娶,都不会让这样的毒妇进门。
严家也因她被人指指点点,没两天,她就被亲爹娘赶了出去,彻底无家可归。
众叛亲离,严松雨一时举步维艰。
她跑去李家,再次被拒之门外,两个孩子没有要见她的意思,李家更是往外放出话,说李大老爷续娶的第二任妻子已经病死,并且,已经定下了新的夫人。
严松雨找不到可以帮自己的人,手头也没有银子,干脆跟了外城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光棍勉强度日。
*
葛根觉得丢人,又恨儿子儿媳不让他插手铺子,自觉做了祖父后就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整日什么也不干,去铺子里也是拿银子买酒,天天借酒买醉,醉死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渐渐地变成了街上有名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