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娘不让范溪背,怕压矮个子,接过猪肺后全放到自个背筐里头。
范溪却不忙着付铜板,她问:“伯伯,您这里猪头可卖完了?”
“还剩一个,怎么,你要?”
这猪头已割掉了相对值钱的猪耳与口条,就一个丑陋的光秃秃猪头在那,范溪瞧了一眼,问:“多少铜板?”
“你要的话二十铜板与你。”
荆娘一听,立马道:“比两斤猪肉还贵,这般我不如直接买斤猪肉,还实惠。”
摊主道:“话是这般说,不过我这猪头肉多啊,剔下来不止四斤肉了。”
荆娘摇头,“里头的脑花又没什么人要,剔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肉,三斤还不如人一斤呢。”
摊主笑:“那么一个猪头十六文钱罢,看你们常光顾我生意,再少便不行了。”
“这还差不多。”荆娘转向范溪,“溪儿,里头的猪脑要不要掏出来?”
范溪笑笑,“拿回去我们自个掏罢,便不劳烦这位伯伯了。”
荆娘闻言便将猪头放到自己背筐里。
简单说了几句,他们赶去下一个摊子。
最终范溪她们买了十个猪肺与七个猪脑壳,她们做生意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有人消息灵,买了猪肺回家自己煮。
这十来个猪肺猪脑重得很,两人好不容易将东西背到摊子上,停下来歇息。
范远瞻不久亦回来了,说碗已买好,瓦窑的人会将碗送过去村里。
他们买的碗一个三铜板,范远瞻买了两回,买得多,便让那边的人送了五十个,那边无二话。
范溪坐在桌边,吹着河畔来的凉风,不一会便睡着了,脸蛋睡得红扑扑。
荆娘见她这模样,心中一叹,到底还是未及笄的小女娘,再勤奋能干,身子骨也受不住。
谁都未叫她,直到木挪过来,大伙开始收拾东西,范溪方自个醒来。
他们今日铜板都收进一个口袋,放到车上叮当作响,大伙听着这声响,脸上笑意多了几分。
几人迎着夕阳回去,回去之后,荆娘柴娘与范溪三个喝了口水,便开始去睡觉。
她们得先睡一觉,再来弄接下里的事情。
莲娘与安娘忙开始洗猪肺收拾猪头,范远瞻与木挪也过来搭把手。
范远瞻对木挪道:“木挪兄,待会你与大伯说一声,晚间我们一道聊聊罢。”
“成。”应完声,木挪抬眼看他,“你要聊甚?”
范远瞻笑笑,“就聊聊生意。”
一说到生意,木挪精神一振,“这生意真好挣,今日便收入了差不多大半两银子罢?”
“差不离,不过买猪肺,买米,柴火,水等处处都要钱,纯利定无这样多。”
“即便没这样多,估计三四百多铜板总有,小半两银子?”
“差不多半两。”范远瞻笑笑,“这门生意好挣罢?”
“可不,比我地里刨食划算多了,我地里刨食,累死累活,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银钱。”木挪说到这,长叹一声,“还有家要养啊。”
他已成婚,小夫妻虽仍旧跟家里吃,却总得为孩儿多考量一些,若有结余,儿子可上学堂,女儿出嫁嫁妆亦好看些,这里桩桩件件都要银钱,木挪嘴上不说,心里也愁。
范远瞻知他心思,沉吟着问:“木挪兄你觉着这生意长期做下来如何?”
“大有可取之处。”
范远瞻道:“我想租个铺面。”
“嗯?”木挪饶是心里有准备,听闻他这话也惊了,“就做了一日生意,怎么就要租铺面,是否多做一段日子再说?”
范远瞻道:“这生意好挣,却也累人,你瞧今日才做一日生意,几人就像快要累垮,长久下来,这不是法子。”
一提到他娘,木挪也叹,“确实累人。”
范远瞻道:“若是能在县城里租个铺面,就不必这样累了,桌椅不必搬,碗筷在那洗便成,还有东西,缺什么就买,不必回家来赶来赶去。再者,我们生意旺,每日若卖到中午便不卖饭有些可惜,在县里租铺子,晚上还能在卖一遭,功夫不必多费什么,挣的银钱更多。”
木挪想想也是,“那我等会回去与我爹说说。”
范溪她们就睡了小半个时辰,一会便出来收拾猪肺猪头。
猪脑虽不怎么受欢迎,范溪却也没扔,放到大锅里一道卤,倒是若有谁喜欢,一铜板一份,两铜板一份,能卖出去也不错。
他们这地不怎么吃脑花,一般用作药,若有谁头疼头晕,方炖猪脑天麻进补,平日一般不吃这东西。
范溪却知晓,后世挺多人都爱吃脑花,烤着吃卤着吃凉拌吃,味道都不错。
等所有东西都下锅卤着后,几人方歇口气。
今日饭食乃安娘所煮,一家人草草用完饭,范远瞻道:“这样太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