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娘正在灶下烧火,闻言笑道:“也没多早,只比你早一刻钟罢了。”
荆娘看他们这头,“你们已弄得差不多,不必我帮手罢?”
范溪点点头,拿肩上披着的布巾擦了把汗,“伯母,您找我大兄他先将桌椅碗筷装车罢,我这里还有两刻钟左右便弄好了。”
第一日开张,他们得早些去,待明日,便不必这样早了。
荆娘见她这模样,心里有些激动,“哎,我这就去找他。”
范远瞻与范积蕴都已起来,两人就在院子里清点碗筷。
碗层层放入大木桶中,筷子放到筷筒,都是洗干净吹干了的碗,瞧着便干净异常,这是范溪的主意,说要用干碗干筷,他们作夜便特地放这头晾着,现下收回来,果然显得极为感觉。
木挪几个也起来了,听到这边的消息,立即套牛车,他们换了运稻子的大板车,里面放了炉子,木桶,座椅等,已堆满了大半位置,等范溪这头将猪肺煮好,便再放上装猪肺的桶,而后用绳子捆好。
两家人忙得热火朝天,太阳还未升起时便准备去县城。
牛车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牛在前头拉,他们在后头推,两家人慢慢往县城里赶,路上不停有人向他们打听,两家人只说去县城里做生意。
到了县城,范积蕴去学舍,范远瞻则与他们一块去码头。
码头上人来人往,许多人还未天亮就过来了这边卸货,此时已忙了两三个时辰。
范远瞻显眼,黑鳞几个老早瞧见了他,忙过来。
双方见礼。
黑鳞道:“我知晓哪里有空位,我带你们过去。”
范远瞻笑笑,“劳烦你们了。”
“这是什么话。”黑鳞拍拍肩膀,带他们到河边一块空地上。
这块空地颇大,范溪他们将桌子炉子等卸下来,放在空地上,竟然还未堆满,旁边边角余下了不少位置,不由有些诧异。
黑鳞心思机敏,一见她好奇的神情,便道:“这位置好是好,不过风吹日晒,又容易淋雨,久而久之,便无人在这里卖东西了,先前堆了些杂物,近日方被我们兄弟几个清开。”
这里不同菜市场那边,菜市场但凡有个空位,都容易被人占去,这里的空位则没什么人光顾,真正做生意之人在沿河的一排房子里住着,里面摆什么都方便。
范溪她们的东西全卸下来了,炉子燃起,上面架着两个锅,一个煮汤一个温猪肺,范溪与荆娘麻利地将拿过十来个碗,将木桶里的饭盛起来,又在上头配好猪肺菜,而后在锅上头放了个蒸笼架子,就将猪肺饭放上头温着,这般原本已经冷了的饭也能慢慢热起来。
木挪要赶着牛车回去,荆娘忙交代他,“先不忙回去,你去县城里转一遭,去各个猪肉摊子上将猪肺买了,朝他们压一下价,问一个两文钱卖不卖。”
木挪点头,刚要说话,范远瞻便道:“堂兄赶着牛车不方便,等会我去罢,正好我挑了担子来。”
荆娘一想也是,只好作罢。
范溪见黑鳞三个还在,颇感兴趣地瞧她们做生意,便问:“黑鳞兄,牛尾兄,豚二兄,你们三位可有空,能否帮我们试试这猪肺饭味儿如何?”
豚二爽朗道:“这有甚,你尽管拿来,我们帮你们试试便是。”
牛尾也点头。
黑鳞看向范溪低头微微抿嘴笑,不由也笑了笑,这小女娘机敏地很,明明想报恩,却说是帮忙,旁边两个大笨个子还真以为是帮了人忙,还在一旁傻乎乎地笑。
范溪一瞧他神情便知他看出来了,也不羞窘,反而引着他们三人坐下,“三位兄长且坐。”
黑鳞想过来搭把手,范远瞻拍拍他的背,“来,坐罢,让她们女娘忙活,我们说说话。”
说话间,荆娘已经拿托盘端着三份饭出来了,忙招呼他们坐,“尝尝,今早新炒出来的菜,煮出来的饭,我们刚刚在家也吃这个。”
黑鳞三人俱谢过,看着白米饭上红艳艳黄澄澄的辣椒末与大块的猪肺,又闻到香味,瞬时食指大动。
“这饭真香。”豚二吃了一口,咽下之后又扒了一口饭,“好吃,对味!”
范溪用托盘端着三碗汤过来,问:“这菜是否辣了些?”
“这菜哪算辣?”豚二随口道:“我们吃的那些菜比你们这菜辣多了,码头上的人口都重,先前我还怕这饭菜不够辣,尝着倒刚刚好,你们是否在里头加了小辣椒。”
范溪点点头,将汤放在他面前,“是加了,还加了为数不少。”
“这般才够味。”豚二大口大口吃,几息之间便吃了大半碗饭,顺手端起汤来喝了一大口,咽下去后夸赞道:“舒坦,你这汤还放了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