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照旧炒了些猪肺,再一个拌茄条、冬瓜蛋花汤与炒韭菜。
时已近冬,夏季以来便结果的菜蔬大多冻死了,便是茄子辣椒,枝条上挂着的亦只是些干瘪的果子。
此时到了吃萝卜菘菜之季,每日的菜蔬亦换了一轮。
范积蕴挑着水桶回来,第一句便问:“今日吃甚?”
自妹妹做饭以来,这句几成每日必问之话。
范溪从厨房探出头来,“吃辣椒炒猪肺,二兄,大兄未与你一道回来?”
“便回,治仪他家捉鱼,让你大兄去拿鱼吃。”
范溪许久未吃鱼,闻言眼睛一亮,“那我去拿点酸菜出来,晚间吃酸菜鱼罢。”
范积蕴:“酸菜鱼是甚?”
“便是酸菜煮鱼,晚间你便知晓了。”
范溪说完又回厨房去了,范积蕴见他这模样,不由笑了笑。
他们在这头说话,不多时范远瞻果然提着串用稻草串起来的鱼回来。
他手里的两条大鱼,每天都有两斤多重。
范积蕴拿出桶来,范远瞻将鱼放入桶里,又在上头盖上木盆,免得鱼跳出来。
一家人用饭,范溪道:“饭后我去探探伯母口风,若是无碍,我便请伯母与我们一道去卖猪肺饭?”
“可。”范远瞻道:“你先问问伯母意思,码头那边我已帮你们打过招呼,若是她问,你便告知她,三日后便可着手卖饭。”
范溪点头,“等会我再端一碗猪肺过去。”
安娘道:“我与你一道去罢。”
范溪还未说话,范远瞻先道:“娘,您身子骨还未大好,莫劳神,此时溪儿最有数,您让她去便成,等会婆婆陪着一道去。”
柴娘点头,“便是你不说,我亦要陪着去。”
范远瞻点头,“那便有劳婆婆了。”
一家人吃完饭,各自出门。
范远瞻怀揣着把柴刀,背着弓与背筐,又上山去了。
范积蕴则背着书筐去学堂。
范溪端着一托盘猪肺饭并冬瓜蛋花汤,与柴娘一道去敲大伯母家的门。
荆娘见她端着东西上门,惊讶道:“怎么又给我家送东西?”
“这次却不是送东西。”范溪笑道:“做了点东西,想与伯母一道做些小生意,您先尝尝看,看我做出来的饭食能否送去做生意。”
荆娘早知她在外头卖田螺,据说挣了不少银钱,听她这般说,脸上笑容不由更大了些,“那伯母便不客气了,快些进来坐,坐下再说。”
莲娘给她们倒茶。
范溪坐下,将托盘放桌上,道:“且不忙喝茶,伯母,莲嫂子,你们先尝尝我这猪肺饭滋味如何,这饭配冬瓜汤吃,若是辣着了便喝口汤。”
荆娘点头,莲娘便去厨下拿筷子过来。
范溪与柴娘看他们吃,只尝第一口,荆娘便惊讶道:“这饭滋味可真足。”
范溪改良过猪肺,这一份猪肺饭里头,辣椒碎与猪肺一半一半,里头还放了一点偏肥的肉粒,这菜汁煮出来,自然甘美肥臾。
原本这两份只是试吃,荆娘二人亦吃过饭,然这份饭一出,两人还是忍不住将饭食全部用完,待用完了,再将剩的汤一口气喝完。
范溪觑着她们的脸色,问:“这饭食如何?”
荆娘朝她竖起大拇指,“我也不算无见识,却还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饭食。溪娘,你说做生意,是个怎么样的做法?”
范溪道:“就卖这样一份饭,一道饭六个铜板,里头带饭带菜带汤,伯母觉着如何?”
荆娘望着空了的饭碗,“这饭菜滋味倒好,不过是否贵了些?”
范溪道:“我们打算去码头上卖,码头上都是些卖苦力之人,一天挣个四五十文不在话下,他们累得紧,自然想吃好些。我们这饭分量大,一般人吃饱不成问题,想来应当不少人舍得吃,纵使不日日吃,偶尔打个牙祭总舍得。”
荆娘一听便知她已详细想过,“那这本钱?”
“猪肺两文钱或三文钱一个,一个猪肺能弄九份到十份饭,米两文钱一斤,一斤米可弄三份饭,冬瓜自家种,鸡蛋一文两个,弄一桶汤,少少放四五个鸡蛋便成。”范溪笑笑:“这具体每日能挣多少银钱我也不大清楚,恐怕得待我们真去外面卖饭时方知晓。”
“这本钱不多,一家一两顶了天去,挣却能挣下一些钱,若年前好好做这一手生意,别的不敢说,过个肥年却是足够了。”
荆娘闻言点头,“你说合伙是怎么个合伙法?”
范溪道:“卖饭食太过劳累,我娘身子骨还未大好,不便与我们一道去。我与我婆婆一老一小,真去卖饭食又不够得力,伯母您与我们一道去,我们一道洗猪肺,炒卤这步骤归我,食方也由我出,您家出牛将东西拉到县城里,卖饭食时您多出些力,到时我们成本平摊,挣来的银钱平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