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家家户户都不关院门,范溪喊一声就进去了,正好撞上出来迎的莲娘。
范溪笑:“莲嫂子,家里做了点新鲜吃食,送你们尝尝。”
两人说话间已到正厅,荆娘忙道:“哎,怎么那么客气,倒是我们不好意思了,老吃你家的东西。”
范溪叫人,“大伯娘,大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吃个新鲜。”
“这样香,怎么就不是好东西?”大伯娘笑着,唤莲娘,“莲娘你去拿个碗出来。”
莲娘忙应声,家里其他人也各自叫人。
范金林倒挺喜欢这个侄女,和蔼道:“用过饭未,在家里用罢?”
“谢谢大伯,家中已经做好了,等大兄他们回来便能用饭。”
荆娘看着手中一大碗红彤彤的吃食,好奇问:“这是什么?”
“卤猪肺。”范溪道:“以前也并未吃过,今日买来尝尝鲜,辣子放得有些多,怕有些辣。”
木挪笑道:“不怕,我们生辣椒都能吃,不忧心这个。”
说着他挑了一筷子辣椒放进嘴里,当即被辣地“嘶”一声。
范溪道:“这里头混了小辣椒。”
“怪不成那样辣。”木挪朝她竖起大拇指,“又辣又香。”
范溪笑笑,“大伯,你们尝尝卤猪肺,看吃不吃得惯。”
乡下人无甚避忌,范金林率先夹了一筷子放入口,嚼了一下,他眼睛发亮,“这倒是一道好菜,最合用来下饭。”
“正是,我亦想着劳累一日,做点香香辣辣的吃食好下饭。”
荆娘夸她,“你手艺好,猪肺亦能收拾得这样好吃,换个人来,定不会有这样的手艺。”
范溪谦虚几句,拜别大伯一家,端着被莲娘洗干净的空碗回家。
她回家的时候范远瞻与范积蕴皆已回来。
范远瞻见她回来,笑着夸她,“今日我总算见着了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了。”
范积蕴也道:“这真是用猪肺做出来的?怎么那样香?”
“大兄二兄尝尝便知晓了,我们收拾桌子用饭罢。”
范积蕴道:“哎,我去净手。回来的路上还不觉,一进家门闻到这个香味,我便饿了。”
范溪走进厨房,扬声问:“对了,大兄,我还未给婶子家送菜,要去送么?”
范远瞻拿布来擦桌子,闻言道:“祖母不在家种,不必麻烦了。”
听他这样说,范溪便不管了。
灶上冬瓜汤还在咕嘟咕嘟滚着,范溪打了两个鸡蛋,调成蛋花,倒入汤中,又放入青葱碎。
小灶上范溪单独给她娘煮了鸡蛋瘦肉粥,现在正好盛起来,也放一撮青葱碎。
柴娘去叫女儿起床,安娘披着衣裳出来,一出来闻到那股香味,她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溪儿今日又做了什么?好香。”
“先卤后炒,弄了一道辣椒末炒卤猪肺。”范溪回头朝她娘笑笑,将那一大盆菜放在桌上,“娘身子骨还未大好,您暂时莫尝这个。”
“哎,我知。”
当日黄大夫交代过要避辛辣发物,安娘不敢拿自个身子开玩笑。
范远瞻端上一大盆冬瓜汤,范积蕴则把他娘的瘦肉鸡蛋粥端出来。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范溪给除她娘外的每人盛了一碗冬瓜汤,“今日这辣椒碎炒猪肺就配冬瓜汤与白饭吃,猪肺有些辣,须得吃慢些。”
“我们知了”
她话音刚落,大家便端起碗来,一尝之下,那鲜香浓辣的口味陪着甘香的糙米饭,直让人胃抽搐起来。
一家人连同范溪在内都加快了咀嚼速度。
范积蕴惊奇道:“不成想这猪肺弄好了能这样好吃,一点腥味都无。”
范远瞻笑笑:“那是溪儿手艺好,若别人亦有这手艺,便不会只卖两铜板一斤的猪肺了。”
范溪停住筷子,问:“若挑去县里,一盆白饭配一叠辣椒碎炒猪肺,再送一碗冬瓜汤,卖六个铜板一份。兄长们觉得这样搭配着卖可有赚头?”
范远瞻:“这倒新奇,从未有人这样做生意。”
这世上可能没有人这般做过生意,上一世范溪大学外头的小吃街都大把这样做的人。
范远瞻沉吟:“别的不敢说,爱吃这一口的人定不少。”
“那过两日我们便试着卖一卖罢。”范溪捉住筷子,抬头朝两位兄长灿然一笑,“大兄二兄,你们瞧这主意如何?”
“这倒是可行,过两日我陪你一道……”
范溪打断范远瞻的话,认真看向他,“大兄,我看想把这生意和大伯娘一道做。”
一家人皆惊。
“嗯?”范远瞻不解,“为何要找大伯娘。”
范溪道:“大兄你一大好男儿,总不好每日做这些小摊小贩生意,大兄你读了那么多年书,别的不说,考个秀才绰绰有余。现如今家里缓过来了,亦不缺那几个银钱,不如大兄你明春与二兄一道把秀才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