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菜好吃!”
“整点酸菜炒猪杂。”
“上回吃的那个蒜泥白肉也不错,每人三片大肉呢,可惜将军不许我们将饭菜带出去,不然我怎么着也得带两片回去叫我家小子闺女尝尝。”
一队队人一边排队等,一边在温暖如春的食堂中讨论各种吃食,直说得自己流口水。
食物的各种香气早已经飘满了食堂。
有先来的行伍已经吃上了,大家在桌前或大口大口扒饭,或珍惜地慢慢吃。
粗粮饭刚蒸出来,又软又甜,带着谷物特有的香气。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消去了忙碌了一天的疲惫。
范家也在吃饭。
范循已经两个月了,范家厅堂暖和,家里吃饭时候,范循也被带到厅里。
他长开了些,一双眼睛乌溜溜,前几日刚学会翻身,每回范溪他们吃饭的时候,小范循就会努力翻过来,伸长脑袋往桌边望,嘴里啊啊呜呜地叫着,流一口水布口水。
范溪鼓励他多动动,也不叫看守他的丫鬟制止,只让他翻。
安娘见孙子每回都跟只小乌龟一样翻来翻去,食物香气在哪边,他望向哪边,禁不住笑,“也不知像了谁,这样嘴馋。”
“怕不是嘴馋,而是咱们家饭菜做得香。”范溪伸手轻轻摸摸儿子的脸颊,眼睛弯弯道:“多吃奶奶好好长啊,等你满六个月了,娘就给你喂肉泥、土豆泥吃。”
小范循眼睛跟着她的手动来动去,嘴里继续“啊啊呜呜”地说着。
安娘看着孙子,爱得不成,“我们恩郎嘴真巧。”
她看孙子什么都是好的,范溪跟范远瞻对视一眼,笑笑,什么都没说。
范积蕴也跟着逗了回小侄子,“恩郎要是喜欢吃,大一点叔叔带你去打猎好不好?”
草原上猎物最多不过,野鹿,野羊,野牛,野兔……冬天猎物都肥了,只要烹制得当,这样的野味最鲜美不过。
范远瞻也伸手逗了逗儿子,说道:“今年年成好,草原那边也没听说缺衣少食,到处猎物都足,他们又引种了土豆,这个年应当比较好过。”
安娘抬头,“那今年不打仗了?”
“不打。”范远瞻笑笑,“我们又不出去打他们,只要他们不来进犯,我们就能相安无事。再说,我们现在兵力强盛,他们秋季的时候派了好几拨人试探,都折在这儿了,一次都没能讨得了好,这次应当不敢来了。”
哪怕北戎人,也有父母儿女,要是能好好活着,也没谁想来送命。
范远瞻也不想打,哪怕底下伤亡再小,也有伤亡。
他手底下那些那些兵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哪怕折损一个,也有一家的天要塌了。
范溪松口气,笑道:“不打就好,我们也能好好过一个年。今年我爹爹那边送了三大车干货来,底下又孝敬不少,过年有空了,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范溪手艺极好,又有先进的烹饪技术,做出来的东西十分美味。
安娘忙道:“你才刚出月子没多久,别忙活了,吃什么都是吃,你别累着自己。”
“有底下人打下手,也累不到哪里去。”范溪笑道:“今年有添丁之喜,大兄二兄又升了官,全是大喜事,要好好庆贺一番。”
范积蕴这几年一直在军中,现在已是从六品粮官。
以他这个年纪,这个背景,现在就已经是从六品官,也是难得,待过两年或考进士或转为文官,前途将更高远。
这也是范远瞻一直未下定决心催他娶妻之意。
现在他官位还太小,接触到的也不过是一些千户、知府等人家的女儿。
若有女娘蕙质兰心,得他喜欢,范远瞻也不会拦着,偏现在只靠媒人一张口,范远瞻就有些不放心了。
左右男子晚几年成亲也不打紧,范远瞻干脆让弟弟再等等,看是否能觅得良配。
过完腊月就是年。
范远瞻手腕绝佳,有勇有谋,兵力又强。
有他镇着,北望山城及沿线十二边镇都过了个好年。
他原本以为这个年会平平静静过去,他们好好歇到正月十五过后,再屯田种菜挖矿,好好经营几年,把底子打好一点,将他们北望山城军的声望也推起来。
没想到刚过完年,皇都就接到底下急诏,说底下南蛮反了。
南蛮原本是属国,境内从南到北几千里,人口数百万,本朝立国时,晋太|祖兵临南蛮,南蛮便递上国书,称臣纳贡。
范远瞻看着密折,眉头皱起,南蛮这几十年都好好的,也不知此时为何要反。
原本南蛮反不反与他没多大关系,南蛮与北望山城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轮不到他出手。
然而这事却又与他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