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小女娘出嫁都是哭着上轿子,范溪这样也并非不合礼数。
符征劝了一回,便不再劝。
符征背着范溪到戎谨候府的大厅里,戎谨候与秦夫人此时端坐在高堂之上,范远瞻也来了。
符征见范溪放下来,范远瞻过来与他道一声辛苦,然后轻轻牵着范溪的手。
两人走到高堂之下。
旁边司仪见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养着嗓子喊:“新人拜首,拜别父母——”
范溪与范远瞻则一道跪在仆从早已准备好的垫子上,朝戎谨候与秦夫人拜下。
秦夫人的眼眶已经红了,她伸手拉范溪与范远瞻,口里不住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戎谨候眼眶也有些发热,在旁边扶了女儿一把,“起来罢,日后好好过。”
“新妇出门——”
司仪又喊。
范溪被人扶着出了厅堂,直接坐上停在厅堂外面的轿子上。
她坐到里面去后,很快起轿。
轿子摇摇晃晃便开始往前面走,放心盖着盖头在轿子里听着,轻易能听到轿子两边有人骑马跟着她,还有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
轿子摇摇晃晃,一摇就摇了大半个时辰。
在正午之前,大家总算赶到了范家的宅子,没误了时辰。
接着就是一系列混乱的拜堂礼。
范甘华已经去世了,安娘还在西北,他们拜的是牌位跟空椅子。
就这么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礼成,范溪被送到里面去,总算听不到外面的喧嚣了。
她还盖着盖头,要等范远瞻过来掀盖头,范溪不好做什么,端坐在床上,午饭也只吃了一些糕点凑和了一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慢慢变暗。
绿鹦跟轻雨一直在旁边守着范溪。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声总算停歇,有人迈着步子一步步靠近房间。
绿鹦低声提醒了一句,说:“姑爷来了。”
范溪一下紧张起来,她听到门吱呀一声,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接着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你们出去吧。”
绿鹦跟轻雨应了一声是,应该很快出去了,范溪又听到门打开关上的声音。
她坐在床上,第一次感觉那么紧张,紧张到手心都冒汗了,随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范溪手足无措,顶着盖头微微仰起头,朝声音的方向喊了一声。
“大兄。”
“是我。”范远瞻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莫紧张。”
范溪原本应当把盖头给拿下来,结果她现在紧张到什么也做不了。
她手指轻轻抬了抬,微微颤抖着,怎么也抬不上去。
她就坐在原地等着。
范远瞻好像在她面前停留了一下,范溪看到他脚了。
下一刻,一双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到她盖头下面,将她盖头掀起来。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范溪觉得她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这一刻的范远瞻格外陌生。
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温和亲切的兄长,而是带着侵略气息的陌生男人。
范溪又喊了一声,“大兄。”
范远瞻看着她,身上的气势缓和下来,轻声道:“是我,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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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夜里
此时才傍晚, 外头还能透出一点光来。
今日成亲礼算完成了, 范溪坐在床沿, 穿着一身嫁衣, 与还穿着喜服的范远瞻相对, 心中尴尬得要死。
她有些不安地抓了抓裙子,手指绞紧了。
范远瞻见她这模样,温声问:“可是饿了?先用些饭吧。”
“是有点。”范溪松了口气, 从床上站起来,下意识地远离床边, 问:“是我们自个出去吃,还是让人送过来。”
总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范溪对这个家倒是没什么陌生感, 她知晓院子的摆设布局,也清楚底下的仆从人马。
范远瞻笑笑,“我让他们送上来罢。”
说着他出去叫人,很快绿鹦与轻雨两个便提着两个食盒过来。
范远瞻手底下有亲兵使唤,内宅之事却不好唤他们做。
绿鹦与轻雨也有些紧张。
绿鹦还好些, 她年岁大,又见过许多风风雨雨, 面上绷得住, 进来先与轻雨行了个礼,口里称呼,“老爷,夫人。”
范溪张了张口, 对她这个称呼有些消化不良。
还是范远瞻出声,“不必多礼。”
绿鹦与轻雨忙过来桌子上摆菜。
今日办喜酒,吃食总不缺,烧鸭蒸鸡炸丸子,好几样硬菜还冒着热气,再在旁边放两碟炒得青翠翠的菜蔬,这一顿晚饭就算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