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一身水红罗烟裙,头上梳着堕马髻,斜插着支掐丝牡丹花钗并几根珍珠钗,雪腮红.唇,庄重又不算太隆重。
从她的小院走到会客厅需要一些时间。
两个大丫鬟跟屋里四个二等丫鬟都跟着,犹如绿叶簇拥红花。
宁国公夫人自大门外远远见到人走来,眼睛微亮,面上含着喜气。
“母亲。”范溪走进客厅盈盈行礼,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宁国公夫人,仿佛正思索如何行礼。
秦夫人忙笑道:“这是你姑祖母家的舅母。”
符家的老姑奶奶嫁到宁国公府当宁国公夫人,现任宁国公乃是她嫡子,现在这位宁国公算是范溪表舅,叫宁国公夫人自然是叫一声舅母最为亲近。
“舅母万福。”范溪笑着行礼,声音柔和悦耳。
宁国公夫人忙拉她起来,拉着她手,仔细端详她,夸道:“好孩子,真可人疼。”
范溪羞涩一笑。
秦夫人示意范溪坐到宁国公夫人旁边。
范溪乖巧坐好,陪着说起话来。
宁国公夫人并非难以相处的人,更何况她带着诚意而来,半上午的聊天非常愉快。
快到午时,宁国公夫人要告辞,秦夫人连忙留饭,宁国公夫人笑道:“今日还有些事忙,须得先回去,下回我定在这里用饭,静舒你赶我都不走。”
秦夫人也笑,“我巴不得能一道用饭,也好说说话。”
范溪站起来,跟着出来送宁国公夫人,直送到她出了内院小门。
宁国公夫人前脚刚回去,她带来的礼后脚秦夫人便差人送来了。
给范溪的礼一共是两匣子各色宝石和几匹各色衣料,说是赠范溪赏玩。
范溪随意看了几眼,这几年她在侯府养着,眼界大大提升,这些宝石衣料等虽然珍贵,放到他们这等人家来看也不算什么。
范溪只看了一眼,便让绿鹦放到私库里去。
绿鹦笑着柔声劝,“宁国公府这样重视小姐,不如拿些宝石出去打了首饰出来戴,也叫宁国公府知晓小姐承这个情?”
范溪点头,“也成,你看着挑些出来罢。顺便帮我打听打听宁国公夫妇与他家嫡次子的尺寸,我裁些鞋袜到时候送过去。”
她不太想嫁人,却并非不知世情。
未来夫家抛来橄榄枝,定要好好接着,哪怕面上装出来,也得好好装出一二。
绿鹦笑应,“是。奴婢瞧着匣子里好几块粉碧玺,成色都不错,不如打套粉的,再打套蓝的?”
“可。”
绿鹦收拾好后,去给范溪叫饭。
范溪中午一般独自用饭,厨房清楚她口味,送来的都是她爱吃的菜,五菜一汤,满满摆了半桌子。
这些饭她用不完不要紧,待会用完之后会撤下去分给院子里的小丫鬟。
用完饭后,她漱口洗手,按照惯例,去隔壁小书房读书。
她每日中午都会读小半时辰的书,读完书消了食才好午睡,下午要么去上课,要么学管家,按每日计划而定。
她读书的时候看到窗外郁郁葱葱的树荫,还想到范远瞻武举就在这几日,她抽空得送回帖子回家,问问情况如何。
她已经及笄且定下人家,也不好如往常时候一般经常往范家跑,大兄二兄都未婚配,叫人瞧了不像。
多跑几趟,落在有心人眼里,说不得流言都出来了。
范溪一声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去打探消息。
第二日,消息便递到了她跟前。
武举共三日,昨日是第一日,范远瞻表现得很好,第一日中的两项,上午考气力,下午考马术,他都考了第一。今日上午的射箭,他也拿了头名。
绿鹦细细地在她身边说着听到的消息,“考核一共六项。范公子三项拿了第一,无论如何也榜上有名了,听外头的小子说,今年的武比可热闹,老百姓在外头人山人海的围着,呐喊声震天。”
范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一本书,听她说话盯着窗外的景象怔怔出神,若她未订婚,她便能出去瞧热闹去了。
绿鹦身边兴致勃勃地描绘了一番场上的热闹情形。
她虽未亲去瞧热闹,却听外头的小子细细描述过,说起来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
绿鹦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向往起来。
范溪知晓自家大兄向来有本事,听到他这样出色,让人忍不住欣喜。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说送帖子过去,明天回去看看,想了一下,她最后还是忍住。
晚上,戎谨候回来,一家人一道用饭。
范溪回来之后家里食不言的规矩就破得差不多了,家里现时挺喜欢边用饭边聊天。
话题不知怎么转到了范远瞻身上。
三兄弟中年龄最小的符炬眉色飞舞,“你们是没瞧见范家大兄在场上的英姿,他个子高,肩宽腿长,站在那里当真丰神朗玉,令人向往。今日的比赛也好看,在射箭一项中,范大兄与另一个滁州来的考生打成了平手,一报靶,两人都是十环,分不出高下,最后你们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