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马车也已到达福缘寺的山门下。
福缘寺地处郊外,山门不大,香火也不算旺,原主父母的长明灯之所以点在这座寺庙里,只因此处是夫妻俩初遇之地,意义非凡。
在寺庙僧人的引导下,陆云烟恭恭敬敬给原主母亲陆刘氏上了三柱清香。
“菩萨啊菩萨你若有灵,保佑他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吧。”
她将香插进香炉里,为这家人默哀了三分钟,又心平气和听大和尚念了一段超度经文。
念经结束,已是中午。
陆云烟从为数不多的积蓄里捐出了一两银子的香火钱,便去寺庙后院用了一顿素斋。
难得能离开刘家那小院子,出来透透气,陆云烟吃完饭也不急着下山,而是在寺庙里慢慢溜达。
不知不觉,她逛到一棵挂满红绳的大树之下。
好像每个寺庙都有这么一棵挂绳子、锁、或者各种小物件的许愿树。
就在她仰头望着这棵枝繁叶茂的树时,脖子上系玉的绳子突然断了,玉坠掉了下来。
小巧的玉石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听到这声,陆云烟心都跟着颤了下。
这玉坠是个宝贝,要是碎了她可得心疼死。
她连忙弯腰去捡,目光触及脚下,却是一顿——
地上除了她的玉坠,还有一封红包?
陆云烟:???
刚才地上有这么个红包吗?
难道是她看树看的太入迷,没注意到?
不能吧,曾经隔着一条马路,风里飘着五块钱,她一眼就看见了。
陆云烟皱了皱眉头,将玉坠和红包一起捡了起来,她先检查着自己的玉坠子。
那是枚质地细腻的水滴形玉坠,通体润白,唯正中间有一抹火焰形状的血痕。
据她的便宜舅父说,原主出生的时候,手中就握着这枚玉坠。
陆云烟个人没有戴首饰的习惯,本来不想继续戴这块玉的,直到她发现玉坠上那抹血痕,跟她前世胸前的胎记几乎一模一样。
这种诡异的巧合,叫她生出一种宿命感。再加上便宜舅父一直说玉有灵性,是她的命根子,陆云烟也就继续戴着了。
“还好没碎。”
确认玉坠无碍后,陆云烟暗暗松口气,又将断掉的绳子扯下来,小声咕哝,“这质量也太差了,回去得找根牢的。”
将圆滚滚的小玉坠妥善放进荷包里,陆云烟再去看那封红包。
掂了掂,还挺重。
打开一看,嗬,好厚一沓千两银票!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财主上山拜佛,丢了这么一笔巨款。
陆云烟拿着红包,左右看了看,方圆十米之内,唯有大树后支着个算命摊子,一个灰袍老居士正撑着下巴,靠在“算命解惑”的招旗杆子打瞌睡。
路云烟快步走过去,“老人家,打扰一下……”
那老居士被这唤声惊醒,打了个哈欠,语气颇为不耐烦,“谁啊,大中午的扰人清梦。”
陆云烟讪讪道,“搅扰居士午睡,真是对不住。我刚才在那里捡了个红包,不知在我之前有什么香客来过,您可看到有谁丢东西了?”
“看?”老居士怪声怪气道,“小娘子,我个瞎子能看见什么?
陆云烟一怔,只见跟前之人缓缓睁开睡眼——
两只眼睛青白一片,全无焦点。
是个盲的。
这就尴尬了。
陆云烟悻悻道,“抱歉,我不知道你看不见,那我去别处问问……”
“你等等。”老居士懒洋洋叫住她。
“啊?”陆云烟脚步一顿。
“你刚才说你捡了个红包?”
“……是。”
“拿来我看看。”
陆云烟:“……”
你不是说你瞎,看不见吗。
望着那老居士摊开的掌心,陆云烟犹豫了两秒,还是把红包放到他手上。
反正不是她的钱,就算被抢也不心疼。
哪知那老居士只碰了那红包一下,就如碰到烫手山芋般,立刻塞回陆云烟的手里。
手速之快,不去微信群里抢红包可惜了。
还没等陆云烟反应过来,那老居士突然朝她怪笑起来,“桀桀桀,小娘子,你捡了这红包,就得嫁给冥王当新娘咯。”
陆云烟:“???”
冥王,新娘,逗呢?
反正他也看不见,陆云烟连翻了两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已经很惨了,真没钱给你骗……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继续睡吧,我去别处问问。”
见她要走,那老居士也不拦,只捋着胡子慢悠悠道,“我骗你作甚,你是难得的纯阴体质,天生招鬼引魂。你既有缘被冥王看上,也是一桩好事,起码不至于被鬼怪分食了去。”
陆云烟眼角微抽,这老瞎子真是越说越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