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嫁给个病秧子,但好歹也是县令独子,起码婚仪是再体面不过的。
日后她嫁人,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婚服,于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表姐穿这身可真是羞花闭月,待到七月十五那日,坐上花轿嫁去王家。七少爷见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没准一下子就从病榻坐起身了呢。”
话是好话,可刘凤儿那语调太酸。
酸到不仅陆云烟,就连管事嬷嬷和刘李氏也感到话中的恶意。
管事嬷嬷脸色登时变得微妙,冷冷地瞥了眼刘凤儿,“倒是多谢六姑娘关心了。”
刘李氏一脸尴尬,暗暗掐了刘凤儿一下,又朝管事嬷嬷赔笑,“我这女儿年纪小,不懂事,叫嬷嬷看笑话了。”
又连忙将话题岔回到陆云烟身上,“既然这婚服穿的刚刚好,烟儿你快换下,妥善收好,要是弄脏了可就不美了。”
陆云烟也懒得与她们继续掰扯,说了声是,又到后面换衣服。
小白这回没跟上去,只幽幽站在前厅里等着。
刘李氏这边好声好气地将王家的人送走了,转身就指着刘凤儿骂,“当着王家奴才的面说那样的话,你瞎了心不成?”
刘凤儿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我又没咒他家七少爷。要我说,是他们心里有鬼,才听不得这些话。”
说到这,她又压低声音,“娘,我怎么听说王家娶陆云烟,是要拿她的血肉当药引?这是真的吗?”
刘李氏的脸色陡然变了,一把捂住刘凤儿的嘴,“别胡说!”
刘凤儿见着自家娘亲这个反应,也猜到几分,用力眨了眨眼,“您放心,我绝不往外说,我可巴不得那狐媚子倒霉呢。”
如果真是拿血肉当药引子,就陆云烟那小身子骨,不死也丢半条命。
飘在刘李氏身后的小白听到这话,气鼓鼓叉腰,“都说鬼可怖,要我说,人心才最可怖呢。”
坏女人,还想看他们王妃娘娘倒霉?做梦吧!
小白眼珠子一转,随后爬上刘凤儿的背上,伸出两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在刘凤儿的脸上连拍了好几下。
“奇怪,脸怎么突然这么痒。”刘凤儿嘟囔着,伸手去挠脸。
刘李氏没去在意,只沉声叮嘱着,“在你表姐跟前把嘴闭严实点!还有几日她便要出门子了,你别给我节外生枝!”
刘凤儿敷衍地哦了一声,继续抓着两边脸。
不一会儿,陆云烟也换好衣服出来。
刘李氏换作一副笑脸,和气道,“烟儿,你瞧瞧这婚服多精细,足见王家对你的重视。你啊,就安心待嫁,等你成了王家少奶奶,更是有享不尽的福气。”
陆云烟:“……”
这福气给你闺女要不要啊?
见她垂着眼没接话,刘李氏面上笑意稍僵,假模假样咳了声,“好了,这婚服和花冠你收回你房里保管吧。”
陆云烟说了是,眼角余光瞥见不停在挠脸的刘凤儿,脚步不由顿了顿。
这是孙悟空附身了,咋抓耳挠腮的?
刘李氏也注意到了刘凤儿的动作,蹙眉道,“凤儿,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娘,你看我的脸上是不是长什么东西了?”刘凤儿边说边放下手,又抬起一张脸来。
这一露脸,陆云烟和刘李氏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刘凤儿脸上忽然冒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疹子,又被挠的发红,很是骇人!
屋里的两个仆妇见状,失声惊呼,“天爷呐,姑娘该不会是得了麻风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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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登时娘喊女哭,陆云烟趁乱悄悄离开。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她转脸问小白,“是你做的?”
“王妃娘娘别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守护娘娘,义不容辞!”小白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陆云烟知道小白是一片好意,不过,“她不会真感染麻风吧?这玩意传染性挺强的。”
虽然刘家人不咋地,可院子里的奴仆,还有春桃和自己,都是无辜的!
小白:“王妃放心,不是麻风,只是过敏,会留十天半个月。我的法力还没那么强,等我再努力修炼,或许能让她一直留疤了。”
听这语气,还有些惋惜。
小黑的脸黑成锅底,瞪着小白,“你又胡闹,殿下交代了我们行事要听王妃吩咐,不能擅作主张!”
“王妃你看,小黑凶我!”小白委屈巴拉地躲到陆云烟身后,“我也不想擅作主张,可她骂王妃狐媚子,还说王妃嫁去那个县令家里,血肉会被当作药引子。”
陆云烟呼吸一窒,“药引子?”
小白点点头,一五一十把偷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陆云烟心里连发数声卧槽。
没想到那王家和刘李氏这么阴毒,这哪里是要她去冲喜,分明就是要她去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