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师尊不要捡+番外(89)
现在再反复,定然是给因为那晚自己的惊吓。
他顿感内疚不已,他太古封邪阵发作起来的样子一定很恐怖,不知道会不会乱叫乱打人。
一想起自己那天在时渊怀里醒来,才动了动肩膀,这孩子就紧张地像是惊弓之鸟。沈折雪愈发不好受,低声喃喃:“这可怎么办……”
“师尊,不如让徒儿到师尊房中睡着,我听师兄们说,他们都有过一段侍奉师长的时候,而弟子要是睡不着想出去练剑,有师尊在房里,也不敢乱动,慢慢就能睡着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千回百转,沈折雪仔细一想,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一来自己确实可以随时感知时渊的睡眠质量,二来这孩子成天提心吊胆着自己,还不如就放他眼前,等过了这段应激,慢慢也就能好转。
“行,不过厌听深雨太潮了,地上睡不得,你搬张床来。”
时渊“噌”一下站起来,“好,我这就去搬。”
沈折雪看他一个闪身就跑了出去,心道这才有些样子。
早熟老成固然给人稳重的印象,但纵观修真人漫长的一生,十几岁的少年时,也不过是眨眼转瞬,好似今年的蝴蝶明年便不再了,合该有虚掷一些的时候。
酒液暖身,沈折雪默然想,自己这一次被抓回来,与太清宗怕是要周旋一辈子,回到原本的世界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他并非没有大憾,既对不住那方世界的两个老爷子养育自己一场,也对不住许诺参加他们毕业典礼的高三学生。
只是有时再念,两个老爷子扶持一世,好在有彼此相伴,只是他们和自己这些年的缘分终究没有续住。
学生们会有新的人生路要走,认识新的人,经历新的事。
至于家里那只黑猫,或走或留,依它那性子,总也不会被亏待着,还能继续当它的假高冷真嗲精。
而在这个世界他原本了无牵挂,现在却多了个时渊。
太清宗的弟子会在数十年后出山,到那时候,自己将他平安送去那片修真瀚海,凡尘江湖,也就没有什么遗憾。
这样很好。
沈折雪这样念着,转头看向窗外常开不败的梅花,恍惚中觉得那花开得太淡,好似雨水洗去了原有的明艳。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更深更浓的颜色,有人折了一大捧置在案头,还说要给他染一件同色的衣裳。
“我这是魔障了?”沈折雪摇摇头,只当自己喝醉。
*
时渊搬了床到沈折雪卧房后,最初几日还睡不安稳,沈折雪光是听他的气息就知道这孩子失眠严重,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他调了几次安神香的配方,总算凑出一味对症下药的香。
那香沾在衣袖上,闻起来格外的冷冽,倒也可以当熏衣香来用。
再过了二十日,时渊失眠的毛病好转了大半,睡眠质量那叫个蹭蹭往上涨,沈折雪也习惯了伴着他绵长的呼吸入睡。
他们衣袍间的冷香被前来请教的太清宗弟子询问过好几次,沈折雪把方子抄了几份,谁知就在太清宗入睡困难症群体中传开,还让个喜欢掉文的峰主起名“冷江南”。
此后厌听深雨再多了个调香峰的称号,愈发显得不务正业了。
时渊修习勤勉,进度赶超同代弟子,筑基指日可待,沈折雪教他完全不费力。
徒弟在选心法道种时选的是剑道,这有些出乎沈折雪意料。
在与严远寒过招时,时渊一曲“飘零书剑”惊艳满座,旁人或许不知,但沈折雪却记得,那曲子自己只是在莫回头给他讲了一遍弹了一遍,他就融会贯通至此,分明是在乐道音律上极有天赋。
但他很快发现时渊是个五音不全走六音的音痴。
……这就很神奇了。
时渊曲子弹得好,但弹完人还是懵懵的,他对乐律的敏锐度其实非常低,曲目练习全靠指法上的死记硬背,本身并不能体会出这些调子间的分别。
典型代表就是沈折雪让他离琴唱曲,那一嗓子下去,把他师尊吓得三魂跑了二条,老半天没有回过神。
一曲《高山流水》,这山也唱塌了水也唱崩了,分分钟跳到隔壁的十面埋伏,不知道还以为要把知音扛回去打一顿。
乐修手上功夫不过是基本功,领悟曲中意才是境界。
沈折雪不好打击徒弟,只让他也学着琴,弹着当兴趣爱好,待到选道种时,沈折雪还着实心惊肉跳了一回。
当时渊拿起剑时,沈折雪才长舒了气,道:“好,剑道也很好,以后咱们小时渊就是剑修了。”
初入道确实需要专精,时渊的符用的也很不错,沈折雪寻思以后再多方面发展。
而剑修起步最讲究根基夯实,需日夜苦练,好在时渊最不差的便是这股埋头苦干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