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师尊不要捡+番外(84)
身后却有人叫住他,嗓音清朗,道:“时道友。”
他一回头,那人正是袁洗砚。
袁洗砚在书院里很少主动与人交谈,不过有裴荆师兄在先,大家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任由他日日独来独往,一派孤高凛然。
袁洗砚手中一把竹木伞,递与他身前,“时道友可是忘下了这个?”
时渊从灵镯中取出一把一模一样的竹伞,看向他道:“多谢袁道友,只是我的伞未曾丢失,这把或许另属某位同道。”
“原来如此,阁内带伞的不多,我只当是你落下。”
袁洗砚生的丰神俊朗,比时渊足高了半头,他握着那伞,微微前倾身子,说:“不知五个月后的小秘境之行,时道友可有结伴?”
入宗半年后的小秘境历练,是太清宗的立宗后就设有的传统。
历练以采集仙草灵植为主,所得全部归采摘者所有,因灵植周围多伴生守护灵兽,组队去打也是寻常。
时渊并不打算与他人同行,他是想和沈折雪一起去的。
于是说:“我尚未洗髓,体质远不如袁道友,单打独斗便罢了,结对怕是个拖累。而且我师尊已定下需要采到的灵草,完成师命已是十分勉强,恐不能与你结伴。”
袁洗砚不以为意,“原来如此,严师出高徒,时道友在沈长老门下必会一日千里。”
他神情无异,“袁某先行一步。”
便腾身而去。
时渊看着这人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着眉,觉出几分莫名的异样,却不知如何形容。
再一看天色,他便不再耽误,也御风下山去了。
*
沈折雪在厌听深雨内批改北山书院学生的作业,听见门前脚步声,高声道:“炉上有热汤,先去盛着喝了。”
时渊应了声,步履轻快地跑去了后厨。
谢逐春近来接了任务,已被解了灵气封印,可以四处撒欢。
一连数日,厌听深雨里唯有师徒二人。
时渊盛了两碗热鸡汤,沈折雪给他开了门,夜阑更深,他问道:“今天是哪个讲师?拖得也太久了,拖到后面也没人听得进去啊。”
“是江千垂前辈。”时渊笑道:“师尊快进去吧,今儿好像比前些日子要冷,是要倒春寒了。”
沈折雪确实感觉今日的气候有些反常,连带着他也有些疲劳。
他坐下时脑中沉重,下意识伸手按了按额头。
时渊察觉到他的动作,紧张道:“师尊可是身体不适?”
“没,估计是坐太久,晕。”沈折雪没在意,用勺子喝了口汤。
汤一入口,沈折雪“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有点淡,今儿失手了。”
这段时间沈折雪得了空都会在厨房倒腾,时渊体质太弱,冒然洗髓恐怕吃不消。
在他计划里,要先用食补的方法给时渊调养,先把原身的基础水平练上来,再通过外力提升。
“师尊,我口味淡,觉得很好喝。”像是为印证所言非虚,时渊咕嘟咕嘟几口,把汤仰头喝尽。
只是汤喝完了,时渊却还悄悄从碗沿上方,偷看了一眼身侧的师尊。
沈折雪也捧着碗,氤氲的雾气里,他眼睑微垂,对自己居然做砸了最拿手的菜显得有些苦恼的样子。
烛光映照着他的侧脸轮廓,如薄纱轻拥着玉石,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时渊放下碗,耳垂都在光下泡出了薄薄的红色。
*
两人喝暖了身,先聊几句,便起身走到桌边,对面而坐,各写各的东西。
期间时渊偶遇困惑,沈折雪就耐心与他一一解答。
转眼间月上中天,时渊放下笔,软了声音道:“师尊,徒儿有些困。”
“啊,那边收了罢。”沈折雪看了眼外面的夜幕,再叮嘱他几句注意保暖之类,起身回房歇息。
其实今日倒比平常收的早,时渊看出沈折雪面上有些疲倦,刻意提前了小半个时辰。
时渊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惦记着师尊是身上的伤复发了。
之前看着虽是好的差不多,可他留心发现,师尊似乎比从前要怕冷些。
想到自己腿伤没好时遇见变天就会疼痛不止,师尊若也会如此,便实在是太过遭罪。
时渊心中有事,夜里难免辗转反侧。
他随手拨开床帐,却忽而一怔,起身走到了窗边。
风呼啸拍打着窗格,他推开木窗,寒风便扑面而来。
风里除了雨水外,还夹着些冰凉。
只会下雨的厌听深雨,在夜里居然飘起了雪。
时渊睁大眼望着眼前零落的雪子,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匆匆跑出房间,衣服来不及披,鞋子也来不及穿好。
他穿过风廊,所见厌听深雨院内草木的叶子上,已尽数凝着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