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师尊不要捡+番外(181)
相辜春认真想了想,无奈道:“就是把我连带着全部家当典押给春祁当铺,怕也值不了几个钱。”
“……算上我怕也是不行。”
两位青年才俊的背影中多了几分贫穷的萧索。
街上热闹,周凌顺道给相辜春买了块甜糕,与相辜春寻了个面摊坐下,再叫了两碗素面,随意吃起了起来。
他撑着胳膊肘在几道裂痕的木桌面上,“你师尊可还好么?”
相辜春轻轻叹了口气,“旧伤仍是压着。”
“总是压着也不成。”周凌皱眉,“我师尊上次给相掌门写的信他看了吗?别不会给撕了喂仙鹤了?”
相辜春摇了摇头,“不会,收在了木匣子里。”
那就是没有看。
周凌也实在是不知拿这两位前辈如何是好,一个是自家的亲师尊,一个是备受尊重的相掌门,他两头跑就和个传信的鸽子一般。
想当年周凌被收入严远寒门下时,两人还未和离,那时他尚且年幼,却还记得这两位是有怎样的情谊。
以至于曾说要让两人的弟子互称师兄弟,交换着修炼不同功法,一道养出几个融会贯通的修士来。
在上修界坍塌到下修界后,二人便渐渐聚少离多,不久后相饮离与严远寒正式和离,分出含山有云一宗,至此自成一派,与虚步太清划清了界限。
但和离虽是和离了,相饮离却依然待周凌如亲传弟子,也从未对周凌和太清宗门徒有半分脸色。
只是相掌门与严远寒的关系愈发疏远,爆发的最激烈的一次争执,甚至到了兵刃相向的地步。
那一日大雨倾盆,严远寒淋得浑身湿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含山。
而周凌闯进院子时,见到的是跌坐在地的师尊,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向来威严的师尊如此潦倒。
后来他们便听闻相饮离收了一名弟子,周凌和同门师弟们还伤心了好半天,却也不是为了功法之类,而是仿佛随着那嫡传弟子的出现,从前温柔和善的相饮离就真的不在与他们有关。
“唉,那时候我们还难过的大醉了一场,我师尊更是搬空了半个酒窖,还有个真人的弟子喝大了说要去打你一顿呢,也是胡乱出气。”
周凌往面里添了几勺辣子,他对下修界的口味适应的倒是很好,“谁知道你后来来了含山,是那么个闷葫芦性子,又软软圆圆的,那小子就改口要争着养你几天玩儿。”
相饮离在收了相辜春不久后旧伤复发,更险些被邪流盖顶,严远寒居然大老远跑过去照顾,且接过了教养前道侣大弟子的任务,更把掌门人和大弟子一道打包回了含山,养在住所里亲身照看。
那时相辜春还没有名字,太清宗里的长老看他长得白净,“阿雪”“小白”胡乱叫。
直到严远寒从藏兵阁中择出佩剑,他才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姓,从相掌门姓,与剑同名唤作辜春。
当年师兄弟的称呼竟也维系了下来,周凌很是喜欢这个隔壁宗门的小师弟,二人便如真正的师兄弟那般相处。
这事儿相辜春不止听过一回,他埋头吃面时听周凌叹了声,“所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师尊总不能是在外面另找了修士行不轨之事,那我宁愿天上下灵石我都不相信他会那样。”
相辜春也很认同这个,他吃东西极快,却没有半点碗筷碰撞或嗦面声,喝掉面汤后规规矩矩地把筷子放好,“或许某日师尊会看那些信也说不定。”
相辜春淡淡带过了周凌的发问,转而去吃他的甜糕。
周凌默默看着在咬到甜糕时微微眯了眼的相辜春,他这小师弟爱吃甜,这是周凌慢慢观察出来的结果。
明明是不大的少年人,喜恶却都不显山不露水,若不是从小看大,周凌都要怀疑含山有云的风水有问题。
亦或是这个孩子本就十分古怪。
二人吃完了面便各自去执行门派的任务。
时日万里无云,相辜春一道符术接着去盯师家的动向。
他坐在屋檐上,湛蓝如洗的天空阳光正好,暖洋洋照在周身。
抬头看去,穹顶深处一道紫光灵屏拢着这安宁的人间。
仙庭真仙的太古封邪换了这数载的安定。
相辜春低头看向手中托着的阵法图圈,想到师尊的伤势和严长老的话。
他心中无甚波澜,在这清爽的秋日,甚至感觉到了几分轻松和解脱。
相饮离和严远寒观念分歧,但原本还不至于到剑刃相对,他们本是同门师兄弟,又从师兄弟变成了道侣,他们太知道对方的心性,也太了解对方的立场。
可是唯有一次,相饮离对严远寒拔了剑,可当剑气擦着昔日师弟和道侣的脸颊而过时,相掌门向来一往无前的剑尖点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