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师尊不要捡+番外(123)
君如镜的视线从杯中茶叶上抬起,落向桑岐,淡薄一片的眼睛浮起几分笑意。
“是,我会将他们带回来。”
“所以并不是大事,冷宗主可太紧张了。”桑岐拍拍手,正有绛色长衣的侍从捧了仙果佳酿上来,逐一为入席的太清宗道友们斟酒。
“原是桑掌门有办法。”冷三秋从善如流,举盏道:“劳烦镜君司命走这一趟,小女也在秘境中未归,冷某总是不甚放心。”
“啊!”
正为严远寒倒酒的少年失手将酒杯打翻在桌,少年面露惶恐,急忙跪下来道:“仙君,是奴之过……”
严远寒挥了挥手示意无妨,桑岐斥道:“还不滚下去!”
那仙奴深深埋头,退了出去。
桑岐莞尔,“严道友,莫要介意,按丑奴是我的剑侍,平日里便笨手笨脚,不怎么灵光。”
严远寒回杯,“无事,只是镜君何时动身?”
“不急,阿镜自有天时。何况眼下还有大事在眼前,不知贵宗的那位沈长老——”
他温和地笑起来,顿了顿,复道:“可还安好?”
*
心魔阵。
沈折雪拨动阵内时间,正落在平清三十三年。
他们的视角乃是跟随袁绮展开,周遭景象一变,所见是袁绮崩溃地跪在一道紫色灵屏前,阿团用力揽着他,不让他一时冲动就做了傻事。
距离小天劫过去已有三个时辰。
帝子降兮封锁了整个南界,他们搭起一道千里光屏,光屏外跪了成千上万听闻噩耗赶来的凡人、修士、各族生灵。
场面极为混乱。
谢逐春将乔檀乘在背上高高飞起,时渊带着沈折雪寻到袁绮的位置,却见他已悲痛过度导致昏厥,让阿团背着离开了。
阿团习惯住在山野,城外也没有客栈供他们居住,于是袁团在附近的山间寻到一个山洞,铺好草垫,喂了阿绮几口水。
他们发了疯一样赶来,水壶很快就空了。
他轻轻将绮儿的眼泪抹去,转头似乎是要去山外找溪水河流。
阿团走路没有声音,他悄无声息地匆匆离去。
半个时辰后,归来的却是一串窸窣的靴底踩过草叶的声响。
“是他!”沈折雪暗呼。
曳地的黑衣上洒满星辰图纹。
时渊趴在草丛里,尾巴紧紧缠着身上的沈折雪。
他气息紧绷,显然作为魔族时,对危险的气息更为敏锐。
来的是镜君司命。
那是平清三十三年的君如镜。
修真者容貌百年不变,何况是他这个长相,君如镜还是贯穿的一身黑衣,长发垂落,一双琉璃般清的眼睛,端庄近乎神明。
他走进山洞,看向横躺着的袁绮,施术将他唤醒。他手法显然极烈,袁绮痛的睁开了眼,沙哑着“呃”了一声,挣扎着坐起来看向眼前的修者。
“你可是岑绮?”
君如镜嗓音清冷,手中是半截玉笛。
那是阿团从不离身的白玉短笛。
君如镜道:“此笛主人被邪修劫走,我依气息寻到了你,你可是……廊凤世家的人?”
“什么?!”袁绮一时眼前发黑,勉强令自己站起。
“节哀顺变。”君如镜亮出一块红牌,轻声道:“以及,与你同行的鬼修似乎根骨有异,你可要随我回含山?我乃含山掌门道侣,他们正查邪宗之事,此天劫或亦与他们有关。”
袁绮扶住山壁,接二连三的噩耗让他几乎难以为继。
他半天才出一字。
“好。”
洞外,乔檀看着两人背影,诧异道:“他怎么就和他走了?!”
沈折雪道:“时渊,去那山洞里看看。”
黝黑的山洞里,沈折雪抬头望向方才袁绮扶过的山壁,道:“把那块石头凿下来。”
锁魂术足以完全封改一人的根骨,那镜君在说谎。
谢逐春一翅膀过去,山壁上的一块小碎石脱落下来,沈折雪用须子卷了,“是留音阵,时渊,我们——”
他一句未完,头顶绿叶忽而一颤,“小心!”
水刃横切而来。
沈折雪一棵老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他根须一卷扫开时渊,自己矮身伏地,紧接着头顶一凉。
几片绿叶正翩然落在地上,红果咕噜噜滚开。
“参妖?”洞门前现出一道逆光身影。
不是君如镜去而复返,来人竟是含山掌门桑岐。
桑岐笑眯了眼,“你们这些小妖怪,实在是太顽皮了,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么。”
时渊将那附了留音阵的山石收入红镯中,他长尾立起,前伏身躯,喉咙中传出阵阵低吼。
“一、二、三、四……”
桑岐一个个数过来,“还有小魔崽啊,怎么搞得,你们也不能生出什么后代罢,因为贪玩枉送了性命,运气委实差了。”